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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单方面断绝了父女关系,也就是姗姗向陈投币宣布断绝父女关系,而陈投币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办理法律手续的。那已经是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一次姗姗的母亲蓝怀玉找陈投币说离婚的事情,陈投币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后来提出一个条件,要姗姗跟他。那时候姗姗还在高校念书,周末回家,妈妈和她商量的时候才知道这一件事情。她死也不同意。
“姗姗,你要听话,”蓝怀玉说,“我现在已经决定去加拿大了,手续都基本上办好了。但是我到了加拿大具体做什么还没有明确呢。我身边钱又少,如果带了你去,一年半载找不到事情做,那不把我们两个都饿死?我一个人去,少一个人的花销,毕竟可以坚持得久些。即使受苦受难,也只是我一个人,我怎么舍得我的宝贝女儿也和我到一个前途未测的陌生国家去呢?妈妈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要你跟着,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呀。你让妈妈先去,等工作情况明朗了,生活稳定了,你的学业也完成了,那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去加拿大,我就回来接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也不愿意把你丢在万里之外,我也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呀……”
蓝怀玉越说越哭,最后声音颤栗,语不成句了。姗姗也哭着,但是她没有说话,她的沉默就是反对。后来,蓝怀玉在她上学期间走了,临上飞机的时候才往她的宿舍打了一个电话,当时姗姗不在宿舍,她的同学接了电话,后来告诉了她。姗姗当时又气又急又恨,昏了过去,被学校送到医院。学校同时也通知了陈投币。姗姗在医院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陈投币的面孔,她想到母亲之所以伤心别离,就是因为陈投币的背叛,不由得更加重了对称投币的愤恨。她要求护送他来医院的学校系主任张德辉教授作证,宣布和陈投币脱离父女关系,而且立逼着陈投币点头。张教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陈投币劝离了病房。陈投币并没有同意断绝父女关系,但是在姗姗心中,父女知青已经无可挽回地断绝了。陈投币打电话到学校,她从来不接。陈投币到学校里去见她,或者派了人去找她,她也躲着不见面。放假了,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才回到家中。她也不愿意回到西岭后街的老房子去,因为那儿住着另一个使她的母亲远渡重洋的人——吴翠花。在白马大楼上的那一套豪华的房子里,姗姗和陈投币像一对陌生人一样地住着,她从来不找陈投币说话,陈投币偶尔问她话,她也不理睬。陈投币基本上不在家里吃饭,姗姗自己做了自己吃,也不管他。后来陈投币另外弄了一套房子,白马大楼上的那一套就留给了姗姗,他也极少涉足了。从此,一家三口人,母女各处一国,父女各处一室,形同散沙。
蓝怀玉离国之初,姗姗也怨他,但是她向来和母亲的感情很深,后来也渐渐明白了母亲的决定是无可奈何的,因此那一腔怨气也渐渐消失了,而依恋与思念与日俱增。她从小具有文学天赋,家庭变故与亲情眷恋又增加了她表达的欲望,再加上和邵龙钟若续若断的爱情产生的迷惘,也成了她不得不写的材料,这些使她逐渐把文学当成了工作之余的主要追求。看的书多了,国家观念增强起来,她因此虽不喜欢西安,也不愿意去加拿大找母亲,考到白马公司的基层当了一名普通职员,过着出户进门孤独无依的生活。
姗姗因为恨陈投币,有意疏远他,故虽然近在咫尺,竟形同路人,她有时候偶然和陈投币路遇,双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而现在为了郁青要去求陈投币,她是说什么也不情愿。可是如果不去求他,又面临两大难题:一是害怕郁青抛弃她,她曾立志此身只交给一个男人,如果有变故,要么终生不嫁,要么自杀;二是害怕郁青发生不测,他既然可以自杀第一次,也就可能有第二次,除非生意成功了,即使他不在自杀,因为这一次挫折而沉沦下来,也是姗姗不愿意看到的。她思前想后,愁情渐叠,独自垂泪到天明。早上七点多了,她还没有想出一个可行动的办法来,只好打电话向母亲蓝怀玉求助。
第三十九章
郁青不说话,披衣坐起来想着,姗姗等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不愿意和我结婚?”
郁青见她着急了起来,连忙说:“就你心多!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爱你还是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可是你想过吗?结婚就意味着要建立一个新的家庭呀,你想到了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家庭来面对这个社会了吗?一旦成了家,旁人就会议论,那一家的丈夫是谁的儿子,妻子是谁的女儿,丈夫是干什么的,妻子是做什么的,房子有多大,家具有多少,都要有一个名份呀。”
姗姗听了,觉得他说得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