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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江说着声音低了一下,“先行军定是已到了惠州边界驻扎,赵显的那一支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说着,眼中出现了嗜血的神色,就像是见着了猎物的狼。
半轮夕阳缓缓地沉下,山林间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密集的树干间有雾气回绕,有如瘴气。此处一眼望去俱是密密的丛林,不见边界,幽深而让人莫名地心生骇然。偶尔有归巢的倦鸟发出尖利的叫声,更是让人心下猛地便是一惊。
陆承宁神色沉静地坐在离着巨石不远处的空旷地带,他身旁的角落里放着乌黑的剑鞘,很是不起眼。掩在袖中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顾明珩的手。因为习武数年,他的手掌上带着厚厚的茧,有些粗糙,却莫名地让人无比安心。
四人围坐在火堆前,吃着用陶罐煮着的饭食,淡淡的香气飘散出很远,熊熊燃烧的火是整个密林中唯一的光。
穆寒江盛了一碗鱼羹递给谢昀泓,“当年小爷我做蛇羹的手艺可是声名远扬,想来这做鱼羹必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阿泓要不要尝尝?”他的双眸映着火光,带着灼人的热意。
谢昀泓拿着扇子的手一顿,听到“蛇羹”二字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眉,但是见竹碗中盛着的鱼羹色香味美的模样,穆寒江又满眼期盼地看着自己,心下便不想拒绝。伸出手正想接过,却发现穆寒江突然神色一变,再无刚才愉悦柔和之色。
将鱼羹轻轻放到谢昀泓的手上,穆寒江握住身侧的兵器,低低地说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说着看了陆承宁一眼。
陆承宁正低垂着眼睫看着火堆,但是明显将顾明珩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保护意味明显。而另一只手已经速度极快地将长剑握在了手中。他神色极为沉静,像是在分辨着危险的方向。
一时林中沉寂无声,连鸟都感知到危险而没了踪影,唯有干柴在火中“劈啪”之声。
不多时,林中突然响起陶罐破碎的声音,罐中的汤汁直接落到火焰上,火堆瞬间便被熄灭。昏暗的光线中有身形迅速的黑色人影蓦地自枝叶掩映间出现,目标极为明确地朝着陆承宁四人所在的方向迅速扑来。他们手中握着利刃,刀尖上闪过寒光。
借着打翻陶罐熄灭火焰的一瞬间,陆承宁身形极快地拥着顾明珩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随后身后就传来赵显的声音,“射!”突然出现的兵士手中弯弓拉满,密密麻麻的箭矢在黑衣人扑近时齐齐射出,一时伤亡无数。
黑衣人进攻的速度一顿,此时第二队弓箭手再度射出箭矢,黑衣人抵挡不及,又是无数箭矢如血肉的闷哼声。
趁着攻势减缓的空隙,隐藏在侧翼的率卒悄然出现,接着昏暗的光线极为利落地将剩余的黑衣人一一斩杀,一时血腥味溢满了空气,不断响起刀刃刺入骨肉中的声音,有如修罗曲。
不过半个时辰,近千黑衣人便纷纷被斩于刀下,一队率卒巡视清扫,若见尚未死透的黑衣人便补上一刀。他们初时握着刀柄的手尚在发抖,此时却多了嗜血的意味。
天已经黑尽,结束后,火把逐渐亮了起来,这是才看清了情形。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的尸体堆叠在一起,残肢与肉屑纷乱,已没有了生机。
陆承宁收回视线,有些担忧地看向顾明珩,就见他神色平静,没有惧怕亦没有对屠杀的厌恶,这才放下心来。
“赵显。”陆承宁淡淡开口,或许是出于这样的情境下,令得他的语气都染上了戾气。
一身甲胄的赵显闻声持着长枪出列,单膝跪下,“殿下!”声音果决有力。他的长枪上尚沾染着血迹,已然干涸。
“左右司御率死伤如何?”一身玄色衣衫的陆承宁站在火光之中,双眸漆黑如夜,带着肃杀之气,令人此时方知,何为威仪之震慑。
“禀殿下,共两千人,死二十三人,伤八十六人。”由于是采用奇袭之术,因此伤亡极小。
虽知必会有伤亡,甚至这样小的伤亡已经比预计的要好很多了,但想到昔日西后山校场上朝夕共处的兄弟如今命丧此处,赵显面上还是带上了悲戚。
“按照预先的安排处理吧。”陆承宁闭了闭眼,静默了数秒,突然扬声道,“死者已死,可是!他们都是我大雍的英雄,惩处奸佞,护卫主君!即使他们已长眠于此,但是孤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他们永远都活在我大雍的山河之间!”
声音响彻群山,这是对死者最激昂最真挚的祭奠。陆承宁长袖一挥,负手而立,沉静的双眸一一扫过笔直而立的率卒,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你们——都是孤的骄傲,是孤的护盾与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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