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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洄审问他:“现场在哪儿?”
“笔架山盘山公路。”
“盘山公路第几圈?”
“第五圈。”
“在哪找到我的?”
“西北角,悬崖边。”
“我昏迷还是醒着,说话了吗?”
“昏迷。”
“我受伤了吗?哪里伤得最严重?”
“头。”
“那好,我戴的什么颜色的头盔?”
老裴卡壳了。
原本对答如流的节奏被这么个小问题中断,他看着裴溪洄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瞬间明白前面所有问题都在为这个问题做铺垫。
如果他真的出了车祸,且头部受伤最严重,满脑袋都是血的话,那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老裴很难会忘记他头盔的颜色。
如果他没出车祸,所有和车祸有关的细节例如时间地点,都只是所谓的“知情者”们提前对好的统一的答案,那么头盔颜色就是他们对答案时最容易忽略掉的一项。
“提醒你,我车库里只有黑色紫色两种颜色的头盔,你就算现编也有50的概率猜中。”裴溪洄说。
老裴哪个都没猜,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个更加棘手和致命的问题。
“这些细节,你为什么不去问靳寒呢?”
裴溪洄:“等问完你,我再拿着你的答案去问他,你猜你们说的会一样吗?”
我是他养大的
“你没戴头盔。”
短短五个字,截断了裴溪洄所有后招。
“不可能!”他完完全全懵掉了。
“我骑车可乖,怎么可能连头盔都不戴就上盘山公路!真那样我哥早把我屁股揍开花了!”
“等会儿!”老裴重点偏移,“他还敢打你?!”
“我……”裴溪洄一副‘我怎么把这事都秃噜出去了’的表情。
“怎、怎么啦?我是他养大的他打两下又怎么了?再说我要是不犯错他能打我吗?关你什么事!”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的是,除了床上,靳寒从没对他动过手,他从小到大受过最严厉最狠的惩罚不过是捏脸和罚站,即便是在床上被揍屁股,那也是他太浪了自找的。
但那是奖励来的!
干什么说的好像哥哥虐待他似的!
看他一副还在回味的模样,老裴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他凭什么打你!他又不是你爹!我还没死呢!”
“你没死,那你早干嘛去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了,你上来就说我是你儿子,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啊!”
“你这是歪理邪说!”老裴指着他的鼻子,手指头都在颤,“是不是不管有理没理,你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他那边?”
“那当然!我小时候和小朋友打架,我哥都和我一伙儿,我长大了肯定也要和他一伙啊。”
老裴怒火中烧,恨不得冲到靳寒面前问问他这十八年到底打过自己儿子多少次,但一想到十八年,就又心虚得偃旗息鼓,变成怒火小烧,怒火不烧……
“算了,我多余和你争论这个。”他摆摆手,命令裴溪洄,“你先下去,让我也下去,照你这折腾劲儿咱俩再在梯子上摆活,保不齐要被一锅烩了去见你妈了。”
“好吧,那就先放过你。”
裴溪洄扔下句狠话,扭头就走。
其实他早就想下去了,站这么久不仅脚酸还很晒,但老裴一直不交代他自己下去显得很不帅。
父子俩排着队颠颠儿走下梯子,脸对脸坐到桌子边。
裴溪洄渴得要冒烟,赶紧给自己倒杯水咕嘟咕嘟往里灌,边喝还边嘀咕:“我怎么可能不戴头盔呢,不会是你答不出来故意蒙我的吧。”
“我闲得慌啊蒙你这个。”老裴嚷嚷。
“你戴了,但你被大货车撞飞了,我们找到你时你头盔早不知道飞哪去了,后脑勺正磕在一块石头上,满头满脸都是血,你哥用手给你捂了一路,把你捂进抢救室的。”
裴溪洄本来不信,但一想到他哥给他捂着流血的脑袋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他脑袋上磕个包他哥都会心疼得一宿睡不着,这要是开个瓢哗哗往外流血,他哥怎么受得了呢?
想到这里,他给老裴倒杯水,恭恭敬敬端过去,“对不起。”
老裴有点懵又有点飘,“对不起啥啊?”
“不管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