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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
自那之后任何味重的调味料他都不吃,香菜、香椿、洋葱这类刺激的蔬菜更是碰都不能碰,一旦误食他就会想起嚼碎的甲虫味,条件反射地开始呕吐,吐得昏天黑地止不住,接下来三四天都吃不下任何东西。
所以他挑食真不是矫情。
一般人有忌口是过敏或者不喜欢吃,他是吃进去就得吐没半条命。
因为这个他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吃之前也会仔细检查,不然就是折腾自己也折腾店家,这次是哥哥给点的他才没细看。
再说谁炖鸡汤会放花椒啊,还只有两三颗,估计是厨师炖汤时不小心掉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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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呕吐声持续了五六分钟。
裴溪洄把胃袋吐空,又灌进去两壶茶水漱口,这才勉强能扶着水池站起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张脸惨白得瘆人,被打湿的发梢往下滴答茶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苦笑一声,叫人来把外面的菜撤掉。
服务员前脚进来,靳寒后脚就给他发微信:怎么才吃那么点?
裴溪洄抬眼看向撤菜的服务生,对方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没告诉哥哥自己误服了花椒,只说生病胃口不好,怕靳寒知道后去发作厨师。
靳寒说不吃就不吃,起码把鲷鱼烧吃了,不要饿肚子,想吃什么我叫人去给你买。
裴溪洄没有回复。
他趴在窗边,看空中自由自在的飞鸟。
服务员在他后面收碗盘,好半天都没弄完。
裴溪洄回过头来看他,他也看着裴溪洄,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裴溪洄很想问问他拿了多少钱,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从袋子里拿出鲷鱼烧作势要吃。
服务员明显松了口气,端着碗盘快速退出。
今年的三伏天,比去年还要难熬。
玉手街街道两旁栽种着冠密且高大的树,树顶纵横交错的枝条印在天上,将太阳投射下来的光切成斑驳的一格格。
裴溪洄没有午睡,打着伞在这些光下游荡。
海风都吹不到的地方,像只敞开着也逃不出去的巨笼。
他溜达到一家俱乐部,和朋友们约好了在这儿为摩托队的一个男生践行。
去年他们小队在拉力赛上拿了金牌,分到一个出国比赛的名额,本来按资历和技术都应该是裴溪洄去,但他自愿放弃,那男生就顶了上来。
他是前年八月份刚加入摩托队的,对裴溪洄不太了解,还纳闷呢:“小洄哥咋不去啊?你去一定比我发挥好。”
裴溪洄只笑不说话,旁边朋友帮着回答:“我们溪仔才不去呢,他恋家,一分钟都离不开他哥,凡是要出岛的比赛他一律不去。”
“这样啊,可是最多也就一个礼拜啊……”
男生摸着后脑勺嘟囔,裴溪洄听见了,抬眼看向这个只有十九岁的男孩儿,鲜活跳动的生命正在等待每一个绽放的时刻,这么好的年纪就应该多出去闯闯。
他由衷祝贺,也由衷羡慕。
清水代酒在男孩儿酒杯上磕了一下:“祝你凯旋。”
从俱乐部出来,太阳小了一些。
他收了伞,拿出手机,找到一条短信,照着短信的地址打车去了老城区。
这是全枫岛最破败荒凉的地方,车开不进来,人走的路也崎岖狭窄,路边堆积着腐臭的垃圾,几只流着口水的黑狗在巷口虎视眈眈看着他。
裴溪洄捡起根棍子,对着狗蹲下做出躬身的动作,几只狗转头就跑了。
他走到刚才野狗聚集的地方,挑开蒙着油垢和灰尘的帘子,看到一扇还没他人高的铁门,门旁边有个放报纸的绿邮筒,上面用粉笔写着一串号码,号码前面是一个单字——靳。
这是靳寒父母和双胞胎弟弟的家。
自从靳寒发迹后,他那丧良心的爸妈就总想从他身上捞点油水,隔三差五跑来闹,让他弟弟靳炎坐在轮椅上半死不活地给推到大楼门口,逮到靳寒就哭天抢地地骂。
骂他狼心狗肺铁石心肠,有那么多钱不知道孝敬父母,亲弟弟得白血病快死了他不管不顾,反倒对一个不知道哪捡来的野种掏心掏肺地好。
靳寒不让保安驱赶他们,也不反驳,只冷眼看着那两个人在地上撒泼打滚,等他们疯够了就问:“救靳炎的命要多少钱?”
他爸穷疯了,张嘴就要一千万。
靳寒说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