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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骑都尉楼煜投降胡夏的消息传回京城,齐帝震怒,下令将楼家满门抄斩。满朝文武无人敢替楼煜辩护,唯怀王李元泽站出来道:“楼将军忠良之后,平日侍母至孝,于士兵有信,降敌只是权宜之计,楼将军一定是想寻找适合的时机报效大齐。”
齐帝听后大为光火,廷杖怀王二十,责其禁足半年。太子一派弹冠相庆,之前被怀王抓住把柄,诛杀毛文举的郁闷一扫而空。
京城,醉仙楼。
谢季柏带着杜月儿登上二楼,进入雅间之前又不放心,回首交代她:“今日要见的这位身份高贵,一会你不许调皮捣蛋,唐突了贵人。”
杜月儿连忙点头。谢季柏看她的头巾歪了,替她扶正,又看她垂首含胸,一副小女儿姿态,提醒她道:“你现在穿得是男装!抬首,挺胸,拿出点气势来!”
杜月儿闻言昂起头,双手背后,学着戏台上老爷的样子踱起四方步。谢季柏看她睁着圆圆的杏眼,努力伸长脖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自家湖边养的那几只呆头雁,一摇一摆,憨憨傻傻。忍不住敲敲她的小脑瓜子,“算了。你还是维持原状吧!”
两人进了雅间,怀王李元泽已经等在里面,正端着一杯酒靠在窗边。杜月儿见他年近三十,紫袍玉带头戴金冠,器宇轩昂一身正气。
李元泽见谢季柏带了一个新面孔进来,长眉微挑,以示询问。
谢季柏冲他一点头:“我的新护卫,信得过的。”
李元泽打量杜月儿片刻,见她虽然穿着男装,但柳眉杏眼,琼鼻菱唇,分明是一位俏佳人,虽然年纪小了些。不由笑道:“红袖添香夜读书,明长果然乃风雅之人。”(谢季柏字明长。)
谢季柏面色微红,知他不信,只当自己是带小女孩出来玩儿,不由解释道:“殿下别看她小,50个护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知道,我了解。”李元泽笑嘻嘻顺着他话说,只当他年轻人脸皮薄。
两人又闲话片刻,才说到楼煜投降叛国之事。
谢季柏也替楼煜可惜,但还是劝说李元泽道:“殿下这次冲动了,楼将军之冤满朝皆知却无一人敢劝,只因大家都知道陛下心意已决,殿下又何必去触怒陛下呢?不若过些日子,等陛下气消了些,殿下再上表请罪,求陛下原谅”
李元泽打断他道:“明长也以为我错了?”
谢季柏摇头:“非也,只是时机不对。”
李元泽站起来,立于窗边,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潮,沉声说道:“楼将军以自己和不满五千步卒为饵,诱敌深入稽山,于两山之间抗击胡夏八万铁骑,以一当十,连战连捷,十天之内共斩杀胡夏骑兵一万余人,不可谓不尽心尽力。”
“我大齐五千好儿郎坚守稽山十余日,直到弹尽粮绝,最后只能以短刀、车辐做武器,死伤惨重,而约定好的援兵却迟迟不至,这难道不令人心痛心寒吗?楼煜之败,非他之过,投降也是为了他日东山再起。为了所谓的气节,兵败就该自杀谢罪吗?陛下不辨青红皂白,斩杀功臣亲眷,寒了天下将士的心不说,更将楼将军推向敌人,从此为胡夏效命!”
谢季柏叹气:“陛下对楼家猜忌已久,这次援兵久久不至,未尝不是”
最后“陛下授意”四个字,即便谢季柏没说,李元泽又怎么会猜不到。
李元泽负手而立,面上一派傲然:“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唯求问心无愧尔。”
谢季柏眼帘低垂不语。老实说,他这样刚烈耿直的性格并不适合当一个政治家,然而也正是因为他这片赤子之心,才让谢家敢选择他。
午时三刻已到,南门监斩台行刑开始。
李元泽从桌上拿起一壶酒,对着正南方向撒在地上,遥送楼家人上路。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粱、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马车上,谢季柏望着车窗外的大片青绿,低声吟道。
杜月儿察觉谢季柏情绪不高,问道:“少爷,您不高兴?”
谢季柏想起同怀王分别时,怀王对他说的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虽有大才,但毕竟年轻。既然三年后才能再次参加会试,不如趁这三年到你族叔任上,学些政务,了解地方民情,将来也好回来帮我。
于是反问她:“如果我离开京城,月儿会跟我去吗”
杜月儿抬眼看他:“少爷想去哪里?”
“津州,涯州,南郡,这些地方都可以去。”他三叔四叔五叔皆外放为官,另外谢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