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的时候心照不宣地知道什么地方有个好。
“只是六公,那毒药,我实在喝不下。我一个妇道人家,胆子太小。我上吊行不行?”唐璞默默地合上那本册子,垂手侍立到一边去,经过令秧的时候,他的腿极为小心地一闪,怕碰到她。
“也好。”六公向唐璞道,“马上叫你的人去准备点白绫过来,要上好的。”
“依我看……”长老中那个从未开口说话的老人放下了茶杯,跟其他长老比,他面色上泛着奇怪的红润,“在祠堂自缢,不妥,打扰了祖宗们的清静不说,祠堂这地方,可是一点秽气都见不得的。”
“这容易。”十一公摆摆手,“叫人押着她回她们家里不就得了。在自己府里自缢,说出去也没有不妥的地方。”
“只怕又生枝节。”
“这话糊涂,谁又敢生什么枝节?哪个不知道这是整个宗族的头等大事,我倒借他个胆子……”十一公的胡子伴随着说话,一飘一飘的。
线断了。祠堂的屋顶在不停地转圈,就像小时候哥哥给她做的那个陀螺。眼前的一切隐匿于黑暗之前,她觉得自己能稍微看清的,是唐璞俯下来的脸。然后,她真以为自己用不着上吊,就已经死了。所以她不知道,门婆子冲上来掐了一阵她的人中,未果,又搭着手腕把了她的脉。
门婆子不慌不忙地对六公说:“老身略略通得一点岐黄之术,唐夫人的脉象,怕是喜脉。不敢乱说,还请诸位长老赶紧找个大夫来给瞧瞧。”
祠堂里顿时嘈杂了起来,似乎没人再在乎打扰到祖宗。唐璞微微地攥住了拳头,也许她用不着去死了——正因为这个,他胸口才划过去一阵说不清的疼。
唐家大宅里,不少人都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
云巧坐在蕙娘的房间里,不肯走。“出了再大的事情,你现在都得去歇着。”蕙娘把这句话用软的、硬的、软硬兼施的语气讲了无数次,一点用也没有。不只是云巧,这几个人房里的丫鬟都静悄悄地站成一排,正好挡在蕙娘的屏风前面,没有丝毫要散的意思。蕙娘颓丧地把脸埋在十指尖尖的手掌中,重重地叹气:“你们都在这儿耗着也没有用,早就差了好几拨人去打探了,离祠堂还有好几丈远就被九叔的那班小厮拦了下来……”“我不信,就连她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罢呦。”蕙娘无奈地摊手,“真听到什么动静,哪有不告诉你的道理?”“那就让他们一直在远处守着!”云巧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不是说他们要逼着她断指立誓吗——她总不能连叫喊声都没有吧——可是若真的断指,哪用得了这么些时辰?别看她十六了,其实她根本就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懂……”云巧放声大哭了起来,蝉鹃也即刻跟着抹起了眼泪。
“这算什么意思!”蕙娘气恼地站起身,椅子在她身后“轰轰”地划拉着地面,“深更半夜的,你是不是非要吵醒了老夫人和哥儿才算干净?断指也是我过去听人家说的,谁能真的亲眼看见……”管家娘子在此时推开了房门:“蕙姨娘,小厮们回来,听说祠堂里散了,六公十一公他们的轿子都走了,只是没有咱们夫人的信儿,那个跟着的小丫头也不知被支使到哪儿去了。夫人好像是就在祠堂的后院歇了,族里看祠堂的那对老夫妇伺候着她,祠堂里彻夜都还有九叔的人轮班守着,咱们靠近不得。”
蕙娘招呼管家娘子在圆桌边上坐了,云巧急急地招呼蝉鹃,扶她起身离开圆桌,坐到旁边的矮凳上去。却立刻被蕙娘拦住:“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若真的丁是丁卯是卯地论起来,她是伺候过老夫人的人,她坐下的时候我都该站着。”管家娘子也劝道:“巧姨娘眼下可千万哭不得,不能伤了胎气。依我看,今晚夫人不会有什么事情,明天天一亮咱们家的小厮也还是会过去打探着。不过九叔家的那些人向来跋扈——”“使些银子罢了,倒没什么。”蕙娘苦笑道,“我最心慌的,就是不知道这班长老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怕就算是打探到了消息,咱们也来不及想主意……宗族里的事儿,官府都能躲就躲,我怕咱们……”眼看着云巧又要哭,管家娘子硬硬地给蕙娘递眼色:“我倒觉得,谢先生像是个有主意的,他一向起得早,明天,我打发人早点去把早饭给他送过去。”“正是这话。”蕙娘会意地点头道,“我一早就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
次日清晨,跟着令秧去往祠堂的小丫鬟被一众唐府的小厮骑马带了回来,他们是在去往祠堂的半路上遇到了她。蕙娘和众人都在哥儿的书房里。一见着蕙娘,小丫鬟便跪下哭道:“蕙姨娘,可了不得了,我一整夜被他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