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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本宫知道了。”
那小士兵涨红的脸恢复了正常颜色,颇害羞地点了点头:“那小的就回去将军那里了。”
“去吧。”
打发走了他,我转身,面对着聚合在空地上黑压压一片衣衫褴褛的难民,竟完全失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窘迫的情景之下,也许我什么都不该说。挑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总该向这些饱受惊吓折磨的灾民道歉才是。
可我怎么能说得出口?终究还是放不下架子。为难一阵子,也只好一迭声地催那些熬粥的多添火快些熬煮。
那朱老板已经被大内侍卫给绑去游街了,十多口大锅中煮的便是他宁舍命都不舍的粮食。过不了多久,那温暖的粮食香气便悠悠溢出。那些原本已经垂死的难民,也纷纷给这人世间最美好的气息激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眼,抬起脚,一步步向翻滚着米粥的大锅靠近。
他们连碗盆都没有,竟是要直接伸手去那沸腾的锅中掏粥吃,想是饿得狠了。分粥的小吏阻止不及,急得大声喊叫。
“去附近的百姓家中征集些碗碟来,快!”我吩咐身后跟着的府尹,他飞也似地去办了。半个时辰后,这些难民一人都分到了一整碗米粥。空地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溜着喝粥的声音。那些难民喝罢了粥,终于回过神来,想是认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便全都跪倒在了冷硬的地面,磕头声,谢恩声轰然而起。
不知是谁先喊出的“长公主万岁”,这声音像是一颗火种,一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火苗。每个百姓的声音都很微小,可汇在一起,却惊飞了寒树上的乌鸦。
“这是民心呢。”我身后的戏雪轻声道:“您看,您已经完全替代了皇上的地位了。”
“不可胡说!”我惊慌道。这话若是在宫中说,自是无碍,可是在这儿,人多眼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有心人听去。便是无风,也能生了满城凄雨去。实在是不能不小心。
“殿下!”我刚一回过头,去监视那朱老板游街的柳公公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殿下,您……您可不知道……那朱老板……被百姓用砖块瓦砾……砸得鼻青脸肿,还没……没等行斩刑,就……就昏过去了。”
“看你跑得这样子。”我笑嗔:“这事儿办得好。”
“殿下,您是没有看到啊!”柳公公喘匀了气,双眼放光道:“百姓都称赞您是贤主呢。”
“本宫可不是主。”我笑道,随即又放低了声音:“外人面前说话当心些!”
“就是得让他们听到。”柳公公诡秘地一笑:“这城中的风闻,越是有人传,便越是有人传。”
他这话讲得没头没脑,惹得戏雪和楚袖都笑了起来。但我却没笑——这话可是一点儿也没错。有一个人说我贤明,就会有十个人听到,有十个人说我贤明,听到的就会是一百人了。
既然已经决心让至琰永远也无法活着回到昌兴都来,争取这样的满城风闻,不啻是个强大的助力。
我正在沉思,却听到西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是来自正在激战的城墙处,不禁心惊神晃。一时间,慌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您是主心骨,千万要撑住。”戏雪借扶我的机会悄悄埋首在我耳边道。
“快,备车,去西边城墙!”我听了她这话,终于回了神来。
然而,我最害怕的情景却没有出现。一下车,便见城墙上戍卫的军士们依旧,只是城墙脚下多了十几具尸体,又有不少人在接受军医的诊治包扎而已——那城墙本身,却是完好无损的。
那么刚才那轰然的巨响是来自什么地方?我来得匆忙,连铠甲都没有披上,穿的仍是宫中那宽袍大袖的叠裾子,慢说上城墙危险,连行动都颇为受限。戏雪和楚袖两个忙从后头捞起长摆,我自己也将裙身高高提起,好容易才沿陡峭的台阶上了城墙。
听到柳公公一声“长公主到”,李彦裕和几个副将连忙上来见礼。我匆匆摆了手叫他们免礼,却见这几个一直锁着眉的人现下竟然带了笑,心头顿时松快了。
“刚刚那声巨响是怎么的?”我不欲与他们多话,径直问出我的疑惑。
“咱们把白戎人那抛石机给砸断了。”李彦裕满脸自豪,竟也憋不住笑地眯起了眼,眼角顿时生了几条深深的纹。
“是么?”我抬眼望去,果然,白戎人的阵地上有五架抛石机,其中有一架已经从中间断开了,另外四架却还在正常使用。
“把那四架也砸了。”我蹙眉,便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一架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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