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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这匕首,其实是为了传信的?而且,说是“离开时”所赐,是不是意味着这刀柄中的传书乃是他原本的意思?
我抽出发上最后一根银丝簪子,将那丝帛挑了出来,果然,是一封信。
这写在丝帛上的信,因为墨色晕染,有几个字已经看不清了。不知他为什么不用纸,非要用帛呢?
大白天的,虽然几层纱帘挡住了阳光,但榻上还是能看得清文字的。他没有用“朕”自称,也许是真厌了这“天家尊严”,全文也并不用规范的书信体,却像是夫妻日常说话一般,分外亲真。一张长长的白色帛上,竟然写得满满当当。
“阿鸢,不知这次你能不能认出乔装的我来。希望你可以,但若是不行,那么见字如见人吧。一别之后,我时常会想起你来。有时看到孩子们,会当做你还在身边。可是要开口呼唤你时,才会想起你不在这里。你过得怎么样?摄政长公主好当么?听说并不太顺利吧,你破坏我的筹谋,冒那么大风险夺到手的摄政公主位,是不是并不像想的那么美好?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比你母后厉害得多,可是,我却比你父皇没用得多。他仍敢把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即使知道她是个探子,我却一怒之下对你拔刀相向。看到你的眼神,我也能猜到,那时候你定然不比我好过。现在后悔,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啊。”
信到此,只有一半,我却胸口泛酸,难以看下去。他也知道他拔刀呵斥我的时候我心中难过吗?
那个时候,是什么主宰了他的思维,让他对我说那么绝情的话?只怕不单是愤怒吧。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我再展开那丝帛看处,却原来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
“其实,那时我本来可以不去临蓟王府的,兵符早在临蓟城破,你到达我大营的时候就拿到了。可是,想到你可能会去,我还是想去看看。我很生你的气,可是,还想看你,哪怕只有一眼。但当和你对峙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要训斥你……也许那时你辩解几句,我会立刻放弃原本的立场,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是,你连一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阿鸢,我有多想相信你,有多期望你没有背叛我,你会不会知道?”
——怪不得在那密室里,我告诉他我绝对信任他,绝对不会背叛他时,他会有激烈到难以克制的情绪反应啊。
现在呢,他的心情会不会好了些?我揉揉马上就要打出喷嚏来的鼻子,用力眨眨眼,才接着看下去。
“可是,想让我完全相信你只履行了和亲公主的使命,一点都不顾念我们的夫妻之情,也是很难的事情啊。想起你的言行,如何能接受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婚姻这种揣测?我宁可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我不知道再过十多年会怎么看今天的一切,只是,就算你真的背叛我,我也不可能忍心看你去冒着风险,卷入大延朝堂这烂泥潭的。我没有那么大勇气和狠心看着你送死。”
看我送死?这是什么话?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对大延朝政的了解已经超过了我。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故意吓唬我,那定然是朝中有不少人对我心怀叵测。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招人恨了?
“当心丁勋,他不会甘心止步在皇座前的。至于慕容朝,他的目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要多观察一下。至琰虽小,却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心计不输于任何大人。当下的朝中诸臣,没有什么克忠克诚之人,离间利用,亦非难事。你若是想当好摄政长公主,便联合至琰和慕容朝打压丁勋,若是还想当女皇,则要记得留着后手。就现在的情势来看,至琰不会放心让你在朝中结纳党羽的,等他亲政,必然会架空你。这匕首柄的后盖,是调动影之部的印章,若有不测,自行调动影之部保护你。影之部在延宫中有二十三人,你云上宫中的柳道喜便是总领。有事便嘱咐下去吧。倘若大延待不下去了,他们也会接应你回到郜林来……我不是不生你的气,但你若是回来,我也定会疼宠你一世再不提从前。我不会忘记对你许下的诺言,这一生,你都是我会倾力呵护的妻子。”
这……这是劝我回郜林汗国呢,还是告诉我朝中危险嘱我当心呢?只怕是二者兼有吧。
而那时,还觉得我一心向着大延,随时可能背叛他的羽瞻,怎么就敢把影之部给我?难不成他就这么笃定,我能出卖他,但决不可能出卖已经成为我部下的影之部——那明明也是邀功请赏的好资本啊。
或者说,他是摆明了告诉我,这大延朝堂,根本没有我料想得那么好玩转,如果我把影之部毁了,也就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