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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重病不起或是驾崩之时,无论是后宫皇子,还是朝臣大臣,都极易动荡作轨,譬如当年宇文赟逝世,郑译刘昉控制了皇宫,杨坚才得了机会上位。
杨广做这些准备原本是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极具掌控欲的皇帝、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杨坚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儿子这般行径。
杨坚若知晓自己喜欢的儿子背着自己有这样的行径和勾当,感情上受的打击不可想象。
更何况杨广此人心思深沉,因着与杨坚有过冲突之处,杨坚的死就成了未解的谜。
历史上对这件事的记载众说纷纭,说杨广弑父夺位的有很多,贺盾并不怎么相信,毕竟隋末大乱,成千上万的百姓臣子勋贵们揭竿而起,九州天下一派声讨隋炀帝的声浪中,并没有揭露或是指责杨广弑父这一罪大恶极极具煽动力恶行的言论,连以隋为鉴的唐太宗君臣,也没有一人指控炀帝杀死了杨坚。
后世传闻杀害文帝的凶手张衡,虽为杨广出谋划策夺得太子之位,但史书称其幼怀志尚,有骨鲠之风。
若张衡当真是弑杀君王的不忠之臣,史书不会为他平反,也不会为他辩驳。
贺盾回头看了杨广一眼,谣传杨广弑父,是因为杨坚气怒之下要改立太子。
若当真杨坚传臣子入宫面圣是为的改立太子,以杨广的脾性,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只杨坚再生气也不可能提出改立太子。
史书记载杨坚临终前把杨广唤到了床前,交代他放了章太翼,交代了让何稠来操办他的后事,便驾崩了。
贺盾虽是推测不会发生杨广弑父这一节,但还是希望杨坚能安安稳稳的渡过最后这一段时光。
贺盾回头看着杨广轻声道,“阿摩,不要和父亲发生冲突好不好?”
杨广点头,紧了紧手臂,无奈道,“阿月,你在紧张什么,他也是我父亲,我自是希望他好好的。”二十几年都等过来了,不差再等几年,或者多等几日,不到万不得已,弑父杀亲这件事,他不想做,也没必要做。
杨广想着贺盾方才的嘱咐,当下勒停了马,唤了暗一过来,嘱咐了一番,让他去与杨素传话了,贺盾长长一段话,他也听出了轻重缓急。
暗一领命去了,杨广见贺盾紧绷的身体不见放松,下颌压在她肩头上点了两下,无奈道,“我在你心里,真是坏得堪比厉鬼了……阿月你实在不放心,便跟在后头随我一道入宫侍疾,别让父亲发现你便可。”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贺盾应了一声,稍稍松了口气,若是能救,杨坚有一丝想活着的念头,她便希望他好好活着,安度晚年。
贺盾上了一个妃子的马车,换了身宫侍的行头,稍稍改变了下容貌,跟在铭心旁边,一道进了仁寿宫。
也许是受不得颠簸,也许是因为睹物思情,杨坚身体每况愈下,原先还能在侍从的搀扶之下行走,现在到了仁寿宫没几日便彻底卧床不起了,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抽完了精气神一般,滴水难进药石无医,一日昏迷半日,任凭如何用药也不见起色。
临走这一日,杨坚口述,杨广执笔,写下了一封遗诏嘱咐了杨广与天下,交代完后事,与世长辞了。
直至杨坚身上的紫气湮灭于无,贺盾也未能救下他,只能端着药碗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他意识越来越微弱,直至她最后探查不到一丝神志,无能为力。
宫人侍从匍匐床榻边,哭嚎不止,贺盾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腥苦的药汁溅了一地,她这两月紧绷着心神过活,时时刻刻都等着这把悬在脖子上的刀落下来,这时候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模样的一代帝王,脑袋木木的恍惚着出神,他走的很祥和,恍惚间眼里带着些明亮和期待,大概是想起独孤伽罗了罢,想起他们相亲相爱,相伴相生的日子。
皇帝驾崩,举国同哀,天地同悲,国丧三年。
贺盾誊抄了一份杨坚的遗诏收好了。
杨昭已被杨坚册封为晋王,眼下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了,回长安的路上虽是极力忍耐没有哭出声,但双目通红眼泪就没断过,瞧见贺盾精神不济,懂事的反过来安慰她,说是祖父去寻祖母了,他们两人可以团聚了,让她莫要挂心……
贺盾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孩子,便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提笔抄了一份杨坚的遗诏递给了杨昭,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