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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齐皱著眉头,捻著山羊胡子道:“不可。这毕竟只是小人一番猜测,大人不可全信。而且若对手真的为我们布下这迷魂阵,我们索性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哦?”李洛沉吟道:“你是说,我仍然装作被骗,带人到外地搜寻?”
柴齐道:“正是!大人今夜出发,先至张家庄等地,大肆搜捕,人逮得越多越好,统统关起来慢慢的审,也不急著点破,让他们心存侥幸;其他几个方向的人则装作漏掉。一面差人往海州、宣州、庐州等地,调派人手,沿路搜查,气势闹得越大越好,让对方以为我们真的被他们牵著鼻子走。扬州城内仍然戒严,只进不出,表面上装作人手统统调到城外的迹象,小人并几名得力捕快则在暗中探访,黑白两道同时下手。只要大人在外面功夫做足,这伙人稍一松懈,定会露出马脚。小人在此斗胆立下军令状——半月之内不破此案,请取小人项上之头!”
※※※
打磨光滑的木制箭身抽出来有若秋露般的寒意迅速袭上心头
飒露紫马狂暴的咧著嘴,口中吐出的热气在雾中纷乱地弥散开,银白的马鬃绝望地上下翻腾,想要摆脱著黑血的命运
近了更近了那晨雾里晃荡的熟悉的背影
那曾经承载过自己幼年时无数美梦的宽阔的背影
弯弓搭箭
僵直地手臂颤抖著拉开冰冷的弓弦,那一刻,铁胎弓上血珠四溅,仿佛有无数阴魂腾起,合著天幕下肆虐的岚风
那是自己的血吗
还是自己的泪
“大哥——”
那宽阔的背影回头了
不是!
自己并没有喊出来唇齿嚼烂,满口血腥,自己已经喊不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是心自己的心在喊,在叫在流血
他,毕竟也听到了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已死寂,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眼里已成永恒
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动
政亮的箭头在凝固的雾的碎絮中穿行划过乌黑的箭托,划过散乱的马鬃
想伸手去抓住它,不让它撕破这永恒的沉静,然而手却似无法动弹分毫
后来才明白——那只是手太慢,太慢而已
因为箭头在下一个瞬间,已经猛烈地穿透银白的铠甲,穿透柔滑的黄绢的朝衣——
狠狠地穿透那熟悉的血肉之躯!
那身躯也猛烈地往前挺,往上挺,卑鄙的偷袭之箭仿佛只是更加突出了他的高贵。他的头依然往自己看过来,以一个超然宿命的微笑看过来
他说:“好箭法!”
※※※
“圣上!圣上!”
急切的叫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李世民猛地一震,惊醒过来,脱口叫道:“大哥!”
“圣上,您醒醒!您您是不是梦魇住了?”太监陆福儿掀开层层幕帘,一脸惊惶地转进来,手中端著热茶,道:“圣上,您用点茶水,舒舒心。”
李世民劈面一巴掌掼在陆福儿脸上,勃然怒道:“多事!滚出去!”
陆福儿侍侯李世民十几年,从未想到向来仁慈和蔼的圣上会突然间爆发如此雷霆之怒,骇得一时间全身血液好似被抽干一般,一声也不敢吭,急速退出帘外,跪在地上,只顾磕头。
李世民老半天才吁出一口气。他伸手一摸,浑身冷汗。
“大哥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吗?你恐怕也没有想到,你的二弟有一天也会老成这个样子吧。”他颤巍巍地在腰间解下一块颜色浑浊的玉勾,托在手里。透过帘子的光线太弱,他的眼也花了,已看不清玉勾上的铭文,便用手轻轻地摸著,自言自语道:“这玉勾你总还记得吧这玉勾我一直带著,就怕你回来了,认不出谁是你二弟了”
过了半响,陆福儿在地上磕得血流成河,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忽听帘内的李世民说道:“别叩了,朕要起身。”陆福儿抹一把血泪模糊的脸,公鸭嗓拼命压低了哭腔道:“是!陛下,奴才这模样不敢见圣面,奴才去收拾一下,马上就来侍侯您!”手一挥,几位宫娥上前服侍李世民穿衣,他自己飞也似地跑出去洗脸更衣。
待得收拾停当进来,李世民已坐在灯下,正翻看京城送来的密折。他不敢多言,悄悄地站在一旁。
李世民头也不回地道:“福儿,委屈你了。”
陆福儿咕咚一声跪了,哭道:“圣上此言,奴才只有一死以报了。奴才惊扰圣上清梦,已是死罪”
李世民回头见他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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