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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沙吾同作为一个同学,而且是给他补课四年多的同学,是特殊情况下结交的同学,这种关系决定了她对他的关心。这种关系是不会轻易就能断了的。
那是初中升学考试的第二考场,齐秋月和沙吾同竟排在一张桌子上,那时的学生都比较老实,还没有单人单桌这样的规定。第一堂,考语文。沙吾同像做贼似的把作文一煞住尾,就交上卷子跑了,下场后才想起还有语文知识没有作,他哭了。齐秋月看见了,说:“我没有侵占你的位置,你紧张啥哩!”他仍然是个哭,齐秋月才知道原因,是因为她让人家紧张了,于是心里就不是滋味。第二堂考数学,齐秋月慌里慌张进了考场,正做着卷子,钢笔没水了。那时的考场没有备用墨水这回事,老师问谁带有墨水,谁有备用的钢笔,没人应声。齐秋月才做了一半题,她急得哭了。沙吾同见其他考生没有反应,就把自己的钢笔笔筒拧下来,亮着皮管儿推到齐秋月面前,小声说:“自己打!”而这一场考试,沙吾同却因为钢笔没水了,有一道题没有做完。齐秋月知道了,她好感动啊!
高中,沙吾同还是考上了,齐秋月也考上了,两人又成了同学,偶尔碰上了,先是招呼一声,用眼对视一下,再接着眼光一碰,都脸红红地走开,再往后,就是有意识地回避了。但是,两个人从心里说,都在偷偷地关注着对方。尤其是齐秋月,沙吾同那考场上的帮助,她牢记在心。这种互相关注,互相别扭,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是什么,反正就是那么些复杂的东西,让这对少男少女剪不断理还乱。有一次,两班举行篮球比赛,沙吾同见齐秋月在场观看,他精神抖擞,连连几个三分球,赢得了满场喝彩。谁会想到,正当他又一次上篮时,他的裤子被一个同学从口袋一直扯开到裤腿儿。沙吾同是穷孩子,哪里有替换的衣服,他找了针线,回到宿舍,一边缝,一边哭。人影一晃,齐秋月来了,说:“给。”递给他一件短裤和一件运动背心。沙吾同穿着齐秋月送的衣服,浑身甭说有多滋润了。但这是阶级斗争这根弦越绷越紧的年代,齐秋月对沙吾同有一百个青梅竹马的依恋,她也不敢同他接触了。她也不能让沙吾同在心上留下想头了,那样就等于是害人家。
沙吾同并不知道齐秋月对他态度的变化,他要同齐秋月考入一所大学,而且要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于是他先不报文科、理科,打听出齐秋月报的是理科时,他才报。齐秋月问他:“你一直偏在文科上,为什么报理?”他回答说:“我想同你永远在一起。”齐秋月马上说:“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你要学理我就学文。”理科教室里好在还没有来人,沙吾同好没脸面呀,他试探着问:“咱俩在一起,你追我赶不是很好吗?”齐秋月说:“请你记住,文、理是永远搀和不到一起的概念。”辫子一甩,走了。沙吾同愣了一会儿,离开了理科教室,又去改成文科。
第二卷第九章感觉○距离——撕裂的亲情男女(2 )
齐秋月知道她伤了沙吾同的心,但她也没法找他解释。沙吾同站在她面前那尴尬的样子,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疼痛,反而让她更加思念着他,关注着他……
朦胧中,她的眼前出现了沙吾同的身影,他那周身迸发着阳刚之气,在球场上三大步上篮的形象,似乎成了她梦中的主角。那球场上上身半裸的体魄,那奔跑中同其他同学的碰撞,已经化作她与王贵桥相爱时的性幻想,迷茫中,那形象带着雄风扑面而来,把她融化在无限幸福中。有一次,她迷迷糊糊地竟喃喃出来了。王贵桥一下子惊觉地问:“你同沙吾同有过这事?”齐秋月惊醒了,发觉她依然缠绕在王贵桥的臂弯里,刚才的那种欣慰,一下子化为乌有,她懊恼地说:“我同别人有没有这种事,你还不清楚?”
就在这时,王贵桥到监狱看望了自己的“外甥女”陈小焕。他无可奈何地大义灭亲后,身心遭受巨大摧残——这种摧残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一下子苍老了,尔后,就中风了。
齐秋月从苇子坑赶到医院时,王贵桥正挂了吊针,说话已不清楚,舌头硬着给齐秋月说了发病经过。他正在市革委会上做报告,一下子感到舌头根发硬发僵,打弯困难,接着就感到手脚无力,跌倒了。市革委来陪护的人说:“王书记为菊乡革命大事太操劳了。”齐秋月心里明白,嘴上却说:“都是派性严重干扰工作,所以下个阶段要狠狠打击派性,把那些头头收拾一下。”郑连三来了,问了一下病情,说:“咋会病成这样。都叫工作忙的。”陪了多半天,说:“王书记,革委的事,张政委和我们先撑着,你安心治病。”临走嘱咐齐秋月:“这里的医疗条件如果不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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