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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剑法,腕上力道以及心中笔意合为一体,那几个旷古之大字也是写不出来的。唉,什么东西当真要亲历亲为方知其中奥妙。听说三百年前,蜀山的剑术高手都是比书法,不比剑法,也是有道理的。这几个字若是要我写,只怕写出来只有浅浅的痕迹了,站在这里就看不见了,更不要说笔意和剑意了。”蔺小砧因见了前辈真迹,一脸的欢喜和佩服。
杜桓叹道:“要这样下去,蜀山的山崖都被你们武林人写满了字,也是煞风景之极。”
蔺小砧喜道:“正是,我们也写几个字上去,写小一点,浅一点,如何?”
杜桓也是少年心性,忙道:“就写蔺小砧、杜桓到此一游。可好?”
“不用这么俗吧。”蔺小砧笑道,又说,“你倒想得美。”
“嗯,古人题壁也要有两句歪诗,待我想两句旷古绝今的第一歪诗题上去。”
正说着,只见一道斜阳如血如剑,照进一线天那两壁绝崖之间的空隙,这一线天如同那束斜阳劈开在天地一般。顿觉江湖荒凉凄怆,一只归鸟正好飞过残阳,一瞬间将那影子投在蔺小砧衣裳上。
这深谷斜阳之境,一时间让蔺杜二人一言不发。蔺小砧突然不知为何,心中凄苦起来。
“这恐怕就是江湖的尽头了罢。”其实,不仅杜桓不知这话中的况味,就连蔺小砧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其中三昧,也要日后才知。蔺小砧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可怜,遭遇可悲,而今斜阳在山,人在飘零,不免有些儿女之态。
“还不如叫斜阳门。”
蔺小砧又飞身而起,在那夜雨大师的大字下,用软剑写下几个小字,每一剑刻写下去,便借刻壁之剑力,返身跃到七尺之隔的对面崖壁上,又借力返身刻写下一笔画,如此翩翩于斜阳绝壁间,身形曼妙,蝶衣幻舞,杜桓叹道,我若也会这身功夫,和她共舞于这壁上,岂非梁祝之化蝶,蜀山之鸳鸯?
蔺小砧下来后,满脸汗珠,喘气道:“不在这绝壁上,就不知步法之于剑法的重要了。以前我总是专注剑法本身,真是大错特错了。”
“整天就知道武功剑法,你写的什么字?这里又看不清。”
蔺小砧嫣然一笑,“以后你会轻功了,你自己上去看。该换药了。”
“哎呦,”一说到换药,杜桓才觉得伤口越发疼了,“为何这伤口越来越疼?”
蔺小砧解开杜桓衣衫,取出沿路采的一些草药嚼烂,蔺小砧随身带的药只是一小盒,她自己早用完了。这时把草药敷在杜桓伤口上,又用原来那脏兮兮的布条给他包好,因为已经没有干净的布条了,连二人的衣服也是污秽不堪。
蔺小砧不要杜桓看自己的伤口,因为这时那伤口已经发紫,甚是吓人。
“真的越发疼了,而且,连小腹也刺痛刺痛的,莫非你胡乱采的那些草药有问题。”
蔺小砧倒忍不住笑了,“什么胡乱采的,你道学武之前先学什么?”
“昨天你刚说过,学武之前先练眼力。”
“错了,先学疗伤。我自小就能识别蜀山的各种止痛化瘀疗伤的草药了,还说我胡乱采的。”
蔺小砧轻轻给杜桓掩上衣衫。手势轻柔,杜桓忍不住去拿她的手。
“约法三章。”蔺小砧冷冷道。
进入野人谷是第二天天刚朦胧,犹有几粒晓星。
还是四更时分,杜桓醒来时,蔺小砧已经在生火了。她有一个指头粗的小木槽,一个小木杵似的东西。在木槽里放上一些昨晚采的干草,只见她运指如飞,木杵来回划过木槽,不多时,一缕烟从干草上飘起。
“为何不用火镰子了?”
“留着。”
火堆旁一只已经剥了皮的小兽,几把野菜。都是杜桓叫不出名儿的物事,想来味道也不怎样。杜桓甚是怀念砧娘渡的砧娘豆腐。
“你什么时候去弄的这些吃的?”杜桓看着一线天上的残月,没话找话说。
“刚才。”
蔺小砧胡乱把那小兽用木棍穿了,架在火堆上。
“你在看什么?”
“地图。”
杜桓也凑过去看,一幅绢帛上乱七八糟地画着一些象山象水的标识和一些看不出所以然的符号。
“这是哪里的地图?”
“这里。”
“画的这么难看,谁画的?”
“本人。”
“咦,你今天说话怎么只说两个字?”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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