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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算是占了大便宜,她指的不是金石堆砌的荣华富贵,而是她生来就想躲避的斤斤算计,她在商场之上,算多算少不过是账本上的盈亏,但战场之上算的全是血淋淋的性命。
那天面对断山猫表露出的轻松神情为的是安抚人心,其实苍远心里的算盘一刻也没有停,没人能够称量他口中的渔人之利,但直到三日之后,白虎旗指引着将士们来到那座硝烟燃尽的石头城,所有人的胸腔中透出的都只剩庆幸。
不用去费心想象,也没有传闻去听凭,因为一切尽在眼前,在这片被狂风雕刻出的苍凉之上一沙一砾都在鲜活的诉说着他们所错过的那场战争。
被苍远挂在马屁股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狼崽,在望见石头城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红了双眼,仰起脖子朝着天际发出了一声嘶吼。
苍远听得懂,那一声叫的是“阿爸”,那是依他的性格不会做出的举动,但普天之下可能再没人能比他更懂得那声“阿爸”之中所包含的心境。可辗转的心绪还来不及蔓延,落在光秃城头上的余光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座死城,或者说那狼崽的一声吼,为它唤回了一缕还没散尽的魂。
因为禅王,因为这些年的际遇,让苍远在心底慢慢开始相信冥冥之中的天意,因果循环,周而复始,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遵从着一条无名的环形轨迹。抬手成拳,战士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刃,在城外的空地上整齐的列开战阵。这阵仗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宿关,同样的两支敌对之军,同样的一座垂死之城。沙尘的昏黄仿佛掀起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让时空交错在那一瞬间,城门开起,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战甲,提着长枪一步一顿的缓缓融进逆光里,在苍远几乎哽咽着要喊出那两个字的霎那又化作无形。
经过了那段堪称漫长的等待,直到一颗沙粒擦着眼角飞去,苍远才看见城头上露出真实的人影。无暇分辨那些人的脸孔,自城头已经射出三颗飞驰而来的星,苍远认得那是什么,因为只有它才能跨越这样的距离,因为就是它夺走了师傅的性命。
锵,猫爪扬手,钩索如蛟龙飞出,藤蔓一般攀裹着箭身,接下绵薄无力的第一支。锵,石头翻手银光一闪,飞刀呼啸而去,刀尖直射在箭头下半寸,挡□首异处的第二支。
眼看着最后一支直奔自己而至,苍远脑中突然闪过白城砂原之上肖万野朝靬戗太子射出的那一箭,腰间施力硬生生让□战马向左后移了半步,把马屁股上的狼崽挡在身后,然后目光追着那条飞窜的银蛇,在它划过腰际的瞬间闪电般伸出左手。
前一刻还一片肃静的列阵,随着苍远举起的手臂,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徒手接下莽王夺命追魂的三连星,几乎是在同时宣布了城中残军的败局。
城门洞开,来不及擦去满身血污,来不及察看周身伤势的土番莽士们紧握着刀枪,已经准备好踏上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段征程。虽然在之前的激战中退却的敌人,但是面对着城外的军队,面对着树倒猢狲散随即倒戈相向的土番各邦势力,这帮自称狼族的战士已经没有需要坚守的城,穷途末路之上他们唯一还能守住的可能只剩那丁点的尊严,战死的尊严。
莽王牵着马走到阵前,健壮的体魄却掩不住眼底的苍凉,或许早在射出那三支箭的时候,或许早在看到那面白虎旗帜的时候,或许早在沙阔死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心中的火焰就已经不再炙烈。
揣着最后的侥幸,莽王朝着对阵的年轻将领问了一句,“你可知道你头顶上的是什么旗?”
“我霍家白虎营起的自然是白虎旗。”
“白虎?哈!哈!哈!”莽王仰天长啸,一头红发凌乱在风中,“白虎营早埋在云重关外,这世上哪还有白虎营?”
拦住刚要出声的苍远,断山猫扛着大刀跃至阵前,“红毛臭蛮,你可认得你爷爷我?今日我就在此为我九弟报仇雪恨。”
那吼声分明唤起了莽王心底的记忆,恍惚,疑惑,而后平静,“好!好!好!能再与白虎一战,值了!”
就在所有战士的心都随着那弥漫天际的豪迈叫阵起伏之刻,身后突然传来猫爪的声音,“苍远小心!”
早该有所提防,早该有所察觉,那个自称狼族战士的孩子绝不是妄自菲薄。因为那声喊还没落定,一柄短刀已经斜着向上插进了苍远肩头,若不是那一声喊,落刀的毫无疑问该是心脏的位置。没人看见那狼崽是怎么解开的绳索,没有想到那狼崽自就擒以来身上一直还藏着一把刀,连对付那个俘虏的时候都没有暴露,好像所有蛰伏都是为了这么一刻。
苍远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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