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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姿态裂出了好大的口子,这一时间,让他近了好几步碰触到她压抑极深的真性情。就为这原因,裴兴武半点儿也不在乎她拿他出气,甚至还微微自喜。
胸中陡地豁然开朗,三年来的暧昧不清和若有所知忽然全踏实了、明朗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何会毅然决然地允诺她的条件,将自己留在她身边。
不再仅是为了小师妹的病,亦不光是对她的浓厚兴味,而是更深、更沉的感情。曾几何时,他心中已有了她。
想扮无情冷血的恶人吗?她道行不够,差得可远了,而就算是“修练”一辈子,也别想到达她自我期许的境界,充其量,也只是“伪恶”。
清凝之姿亦有动人之处,有人独爱如此孤芳。
他左胸灼灼,愈益掌握了这三年来在心底滋长成形的念想,声仍力持平静。“你可曾听过江湖上的『刀家五虎门』?”
殷落霞眉儿一挑,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寻回声音。“听腾哥提过一点,不很清楚。”心里好生纳闷,不懂他提这做啥?
他又是微笑,带着安定气味的笑,教她胸口又是促跳。
殷落霞心底的纳闷越扩越大,模糊地猜着,是否今日透支了过多的力气,再加上适才心绪大幅波荡,才把自个儿弄得好生狼狈?
倘若撇开脸儿呢,是有那么一点儿示弱、不争气的嫌疑,不过,她仍是淡淡地调开眸光,雅嗓略微粗鲁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笑得那般“诡谲”,直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地,算什么嘛!
裴兴武忍着想拂开她颊边秀发的意念,深吸了口气才道:“『刀家五虎门』和『南岳天龙堂』一直有所往来,交情甚笃。刀家二爷幼时曾断一臂,如今亦练就一身好武艺,他以单刀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已难逢敌手。”略顿了顿,他眉宇俱柔,语调更缓。“我想,倘若李哥儿愿意,待阿大手伤痊愈,可以问问那孩子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教他的话吸引,殷落霞眼睫一扬。
“问他想不想进『刀家五虎门』拜师学艺啊!若刀家二爷肯收他为徒,学成那一路独臂刀法,也算因祸得福。”
他的神态自然,像是在与她商量、欲听听她的意见。殷落霞有些呼吸不顺,胸口的热度攀升不止,她迷惑着他为何要提及这些?
他……是否瞧出丁点儿端倪了?
即便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一再地说服自己,旁人死活病痛与她全不相干,她在乎的始终是自身利益,做了这些活儿,全是为了在自家“西塞一派”的医书上记上几笔——这些,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心言语?
他瞧出来了吗?瞧出她今夜的心烦郁抑,起因在于那个孩子的断臂?
她不愿、不愿承认,一旦认了,过于柔软的感情怕要将她淹没,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她讨厌那种要死不活的感觉。
喉头仿佛梗着无形硬块,她试了几回,好不容易才稳住声音道出话。“你、你……你同那位刀家二爷很熟吗?要他收徒便收徒,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她别扭的性子教她摆出一副可有可无、不太感兴趣的模样,但那对凤眸里烁动的光采已露了馅儿。
裴兴武内心俏悄叹气,甘之如饴又觉好笑地叹气,谁教她连“装模作样”也能这般可爱?唉!
他方唇略牵,道:“我与刀家二爷是过命之交,便如同我与你义兄一般,皆是义气如虹、肝胆相照的知交。但你顾虑得对,收徒之事并非随意之举、旁人说了便算,还得瞧阿大那孩子的资质如何?与刀家有缘与否?刀家二爷肯不肯收他为徒,还得看阿大自身的造化,所以,一切都还得试,便如当初我带着小师妹来到武汉求药,尽力试过,而你终是允了。试了才知结果,不试的话,什么机会也没有,你认为呢?”
啊?!“我、我……”她怔了怔。
他这么突来的一问,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若要她说,她只认为……认为他靠得太近、嗓音太沉、目光太深、太神秘……还有当年的求药,他把命给了她,就为了他的小师妹啊……
方寸一阵紧缩,她费劲儿咽下直要窜出喉头的涩味,手悄握成拳。
“别来问我,你、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我又管不了你。”这三年岁月,倒是他时常管着她。
清俊脸庞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气,他盯着她再次调开眸光的秀脸儿,对她的故作姿态,他嘴上不去戳破,心中却已漫开灼浆。
不再言语,言语或者太多余,他立起身,又往火堆里丢人几根枯木,让火光持续温暖着这深山中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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