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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在她脑海里爆开的回忆画面; 也简直像是超级风暴一样,差点要搅碎她。
原身残留下来的回忆的确不多; 可这不多的回忆中; 原身没傻之前; 和她父亲相处的画面,却能占据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纯然的欢喜,浓浓的孺慕之情,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也难以想象的,但和原身融为一体的时候,对于那样美好的回忆,那样甜美的感情,她却是不排斥的。
因为太美好、太甜美了,让她舍不得,更让她觉得渴望!
她生来无父无母!
这样的体验,虽不是她的,却又是她的,就像是上天在对上一世的她的弥补。
可也因为这样的感情太过浓烈,她其实是有些怕见到蒲爸爸的。内心过于强烈的情感激荡,往往会让她无所适从。
就像是现在。
她张了张嘴,可也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
“爸。”
躺在床上,被锯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也不擅行走的蒲爸爸,在一只手基本酸软无力,也只剩下一只手完好的情况下,宽厚地笑着,冲蒲苇温声道:“来了啊。”
听得蒲苇又有哭鼻子的冲动!
得忍住!
蒲苇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蒲爸爸放下了那在编织中的竹篾,放到了一边,抬起手,依旧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摸了摸蒲苇的脑袋瓜。
“看上去,胖了点。这样,爸爸也就放心了。”
说完,蒲爸爸就连咳了好几声。
蒲苇看着,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替蒲爸爸拍了拍背。
蒲爸爸推开了,“不用了,坐着吧。”
然后又抓住蒲苇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好好的,爸爸……也就放心了。哎!”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会儿……真是怕啊。”
蒲爸爸瘦黄的老脸上,老眼微微浮现了些泪花,但他很快抬起干枯的手,使劲给抹掉了,然后冲着蒲苇,又笑了起来。
“回门那天,你迟迟没回来,我担心坏了。不过后来,呵呵,你丈夫过来了,还扛着一袋粮食。他还特意过来看了我,陪着我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那时,我这心啊,才稳当了。
爸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别的不敢自夸,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是个好后生,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应该不会差。
后来又听小五说你在那家里炖鸡,厨房直接就归你管了,还让她捞了一串鸡蛋回来。呵呵,我猜着,你这肯定是过得不差了。
好啊,好啊,你娘糊涂一回,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能办成一桩好事!”
说到这,蒲爸爸才有些宽慰的样子。
蒲苇就笑了,“是这么一回事。我现在这日子,过得好呢。你没看,我才回来没半天,我婆婆就急急忙忙地要过来接我回去吗?”
不知道那婆婆这会儿心里揣着啥想法,但对着自家父亲,蒲苇乐意把任何不好的,都给夸成好的,更不想老父心里再有任何愧疚。
这个家,自打老父被石头压垮了身体,落了残疾,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之后,就走在了贫困边缘。老母有病,也是干不了活的。她又在同年发烧,没钱看病成了傻子。此后,这个家就是几个女娃娃给努力撑起来的。
这年代,干活都算工分,成年男性的工分基本高于女性,到了未成年的,十四五岁往上算一批,十二三岁往上又算一批,工分基本是一路锐减,十岁以下的娃娃,基本捞不到工分的边。
没工分,就意味着没有粮食。
这种恶性循环下,他们家,简直可以算是蒲家村第一穷户了。她穿到这家的时候,每天只捞到薄薄的红薯粥吃,粥里没多少米,那粥甚至都带着臭味,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跟个废物的时候,她都有冲动直接咬舌自尽了。
兴许,已经不科学地穿越了一把的她,还能再不科学一次。
只是后来,她看到了蒲爸爸,才又咬牙,强撑了下来。
现在一回想,这人生呐,哪有过不去的坎!
“都会好的。”她笑了,“爸,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蒲爸爸没说话,只是跟着笑了起来。
苦难的日子,让这个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的男人,这些年越发显得沉默寡言起来。
接下来,基本是蒲苇在说,蒲爸爸在那应。
两人聊完的时候,蒲苇眼眶红红地出来了,顺带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