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塞翁失马(第1/2 页)

黄柯走出房门，见父亲黄庆革正在和母亲齐凤霞争执。

“孩子让你电视声小点！”齐凤霞拿着遥控器就按，却被黄庆革一把抢过：“不看了不看了！”

电视关了，黄柯走过沙发坐下，却见黄庆革拿起根烟。

齐凤霞上来抢：“你就别抽了，医生咋说的？”

“你别管，抽不死！”黄庆革点着了火，深吸一口：“不抽我还能活几年咋地——咳——咳——”

“咋整，干说不听！”齐凤霞转向黄柯：“你得说说他，你说他还能听点。”

黄柯其实很少有如此近距离跟父母相处的经验，可是现在看来，大家还挺熟。。。

“爸你少抽点吧，都咳成这样了！”

“咳咳咳——唉，我这病啊，和这烟关系不大，化肥厂那几年，肺子都熏烂了，还差这点烟？”

化肥厂，黄柯有印象了。

自己造成的改变还是挺显著的，老爸没有跳楼，腿没有问题，心情也好了很多，并且活到了现在，值得庆祝，但还是得问问。

“爸你现在不炒股票了？”

黄庆革一怔，抬头看了看他：“没炒啊，你那年跟我说完就没碰了，帐号不都给你了吗？我也想明白了，自个整不了那东西，吃人不吐骨头，咳咳——”

好极了，这步走得对，黄柯有些兴奋，可是看到老爸现在的状态，好象也不怎么好。

“爸你当年为什么非得去那化肥厂干啊？搞成这个样子。”

“还能为啥，挣钱呗！”齐凤霞瞥了黄柯一眼：”当年农机厂效益不好，好几年都开不出资来，你爸去工地搬砖，卸货，赚点钱也就够我俩按月吃咸菜豆腐，你上学一个月400元生活费，都得到处管人借！”

黄柯心有些酸，知道那时家里穷，没想到这么穷。

“那我大三开始，就不管你们要钱了啊，我那时当家教，做助理，一月能挣八百多，你们说我给你拿啊！”

“我俩哪好意思管你要钱，感觉供不起你上学都够难受的了，也幸好你自己争气，我们攒了一年，攒了两千多元，想着等你毕业找工作到处打点啥的，结果赶上了下岗，你爸我俩吓坏了，在农机厂虽然老不开资，可也有个身份，也快退休了，这要给我们扫地出门，我们靠啥活着，你爸就拿那两千元加上烟酒去找的杨主任，也不知是不是他给办的，反正是给你爸留到厂里了。”

黄柯知道这事，可还是愤愤不平：“要我说你们就多余走这后门，下岗挺好，你看张叔，就下岗做点小买卖，现在买了两个楼了。”

“那时候哪知道啊！”齐凤霞口气也有些懊悔：“后来不就是南方大老板来了嘛，改了化肥厂，那你爸保证得进车间啊，那活虽然埋汰，但老板舍得给钱，一个月一千五，都没挣过这老些，那时候感觉比以前宽松得太多了，活着都有奔头了。”

黄柯点点头，后来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了，齐凤霞接着絮叨：“要我说你那事办的对，在那厂子虽然挣点钱，但是要人命的，现在看，你爸的病根就在那时候落的，我每天给他准备三个口罩，晚上拿回来都是黑的，你那一折腾，虽然那时候都骂你，可你爸也算多活了几年。”

黄柯想起来还是有些气愤：“那破厂子根本啥都不合格，啥资质没有，车间里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环保什么的压根都没考虑，这种厂在正经地方根本建不起来，就咱们那小地方，领导眼都瞎了，交点税就当爷爷供起来，我去政府举报，他们各种推，从省城找了几家记者过去，才把厂子整倒了。”

黄庆革叹了口气：“结果南方老板跑了，留一地破烂，还欠一堆货款工资啥的，咳咳——他们跑了，你倒受了委屈了。”

齐凤霞也点点头：“那时候大家哪知道啊，就觉得本来挺好个厂子，被你给折腾倒闭了，每月一千多工资没了，大家又没指望了，谁能不骂你？你爸虽也是恨你瞎折腾，主要当时被工友们架到那了，所以才脱鞋打你，我让你跑，谁想你跑了就不回来了——”

黄柯吧嗒吧嗒嘴：“那我也是被吓着了啊，那么多人围着我要打我，我不跑咋整？我在省城实习工作挺好的，可不想回来继续挨揍。”

黄庆革又咳上了，声嘶力竭，黄柯不知这么严重，很是担心，可除了替他抚背又感觉无能为力。

艾云推门出来接了杯水：“爸，喝点水——”又瞪了黄柯一眼：“一点眼力见没有！”

额——黄柯有些尴尬。

齐凤霞递过纸巾，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