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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安抚的语气,却令路易斯恐慌起来。虽然环境、眼前人的长相都与那时不同,可前世那一幕又在脑海中复苏了。那家伙在自己将坠入深水的前一秒捉住了自己冰冷僵硬的手,露出一个优雅但傲慢的笑容,说——“我抓住你了。”
在某个瞬间,路易斯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就是那个欺骗引诱自己的家伙。
但还有一点明显的不同。那家伙有强壮有力的翅膀,刚才自己的状况非常危急,如果是他,多半会直接现出原形,飞来解救自己。他无需担心自己会拒绝与恶魔同流合污。他需要的并不是自己的效忠,而是那颗鲜活有力的心脏。“你刚才可在下面。你是怎么到这上面来的?”
“当然是爬上来的!”罗兰气喘吁吁,语气激动:“当我看见它要将你甩出去的时候,我便决定向上攀爬。我想,如果你在桥的正上方坠下,我或许可以救你。我们得迅速离开,刚才冲击太大了,桥可能会塌掉。”他将路易斯扯了上来,将对方背起。
“你行动倒是很快。”
“因为我爬梯子。筑桥工人在桥的侧面留了一道梯子,虽然已经生锈,但钉入岩石的铆钉还算牢固。”
“噢!原来是这样。”路易斯恍然大悟。被罗兰背着离开危险地带,他忽然觉得愧疚。这个人或许是真的关心他,而他却一直怀疑对方。他试图讲个笑话缓解气氛。“我希望这座桥安然无恙。如果它塌掉,我便要为密苏里州的人民难过了,修路铺桥用的可都是他们上交的税费。他们每年至少要将收入的四分之一拿出来,我却在令他们汗水所筑之桥毁于一旦。”
罗兰没答话,只是专心致志地爬梯子。直到脚挨到地面的一刻,他才开口道:“我现在倒是为你感到难过。你太不在意自己了,总是想着为教会现出生命。有时候这种牺牲根本毫无意义。”
我为之效命的不是教会,而是光明。若教会堕落,我便会脱离它,自己完成该做的事。
路易斯想这么说,顺便用圣经里的话好好教育罗兰。可惜,眼下他没有这个机会。
他晕过去了。
☆、第十四章
参与驱魔工作多年,路易斯心中的阴影始终没有消失。他不去想那家伙的名字,也几乎忘记了那家伙的脸,可对方依旧能够影响着他。
这很可怕。路易斯曾敬畏过他,无法忘怀便意味着恐惧同焦虑将与他时时相伴。
路易斯不否认自己对那家伙的恐惧——其他人比自己更怕他。就算是当时以对方妻子身份出现的安娜,也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从未有过平等亲热的交流。
事实上,在那家伙身边出现的所有人,无论表面上身份如何,本质却都是一样的:是狂热的崇拜者,也是卑下的服从者。
自己与那些人倒是有所不同,至少得到的礼待更多一些。尤其是在自己献出心脏之后,那会儿自己由于惊恐与为虎作伥的懊悔,几乎不敢与之对视了,可对方并未因此而生气,对自己甚至比安娜还要亲切。
大概恶魔也懂得感恩吧。虽然他也被对方救过一次性命,充其量只是扯平了而已。
路易斯想起第一场大屠杀前那家伙为自己弹奏钢琴曲的模样。自己心神不宁,预感将要发生糟糕的事;对方怡然自得,将自己扯到身边,在钢琴凳上并排而坐。那首曲子是多么优美啊,听了的人怕是都要沉醉其中。可自己却直直地盯着窗外,直到闪电撕裂了夜空的黑暗,也照见了外面迸溅的血光……
路易斯猛地睁开眼睛。对面的机械钟表令他知道现在是两点。本该刺眼的强烈日光因为轻纱窗帘的遮挡而变得柔和起来。他现在的处境是温暖舒适的,但他一点儿不高兴。
“我不喜欢被男人抱着。还有,你怎么把我的衣服脱了?”他被脱掉了衣服,又被厚厚的被子裹成了卷。此刻他坐在床上,头枕在罗兰肩膀上。鉴于对方曾表现出轻微的同性恋倾向,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微妙。
罗兰正在看书。听到路易斯的话,他将书阖起来,不紧不慢地解释:“你的后背被灼伤了。火龙造成的伤似乎与普通灼伤不同,伤口像被剜掉了一大片肉,不停流血。我为你处理过伤口,用的是你贴标签的那瓶药,应该没错?你还觉得疼吗?”
“不疼。我习惯了。”路易斯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他理解对方为什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脱掉衣服是为了处理伤口,靠在对方身上是为了让后背悬空、不挤压伤口。
但就算这样,路易斯仍旧觉得罗兰是别有用心。“知道吗?如果我是同性恋,那么为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