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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托是谁?布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人人都去听他的演讲?他的演讲###都是那些马车夫、人力车夫、搬运车夫才去参加。”阿尤布?汗的省督在政府控制的报纸上如是说。作为理想主义者,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虽然自己过着富裕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我看到其他很多人没有鞋穿,没有衣服遮体,很多小女孩头发蓬乱,很多婴幼儿骨瘦如柴。难道穷人就不是人吗?根据《古兰经》,“真主眼里人人平等”。父母也一直教育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不让任何人拜倒在我们的脚下,也不强令他们回避。
“难道我们巴基斯坦人就该受穷吗? 真主可从来没有这么规定。”父亲反复地向广大穷人宣传这个道理。越来越多的女性出现在###上,怯生生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我们的国家是富饶的,我们有很多资源,但为什么会有贫穷、饥饿和疾病呢?”这是一个人民很想知道的问题。阿尤布承诺的经济结构调整已经宣告失败,而他的家族和一小撮人却富了起来。在阿尤布统治的11年中,人人都知道的巴基斯坦22大家族实际控制了国家的银行、保险业和主要的工业。这种对社会不公的愤怒,使得成千上万的人赶来聆听父亲要求进行社会经济改革的号召。
卡拉奇的克里夫顿70号一层开始成为人民党的一个办公场所。年仅14岁的我和11岁的妹妹交了4个安那(巴基斯坦旧货币单位,16安那等于1卢比)报名费,加入了人民党。这样我们就可以帮助大管家巴布做党员登记工作了,因为每天来门口排队报名入党的人越来越多。那段日子,除了日常话题,如板球和女篮比赛谁胜谁负,我们也开始注意父亲讲阿尤布当局贿赂他的一些事情。“你还年轻,来日方长。让阿尤布干完这一任,以后的机会就是你的。别跟我们对着干,和我们合作吧,我们会给你安排好的。”阿尤布和他的同党试图说服父亲。无独有偶,多年以后的另一个军事独裁者对我也如此游说。阿尤布看到贿赂拉拢没能使父亲保持沉默,于是对父亲展开人身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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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囚禁在家(10)
那时候我对暴力还没有任何概念。我的世界里只有父亲埋头政治的操劳,只有学校生活、课后游戏,以及海滨的欢笑。然而,随着针对父亲的暴力袭击不断发生,我对世界才有了新的可怕的感触。父亲在拉辛雅尔汗、桑格尔等地宣传人民党的主张时,阿尤布的帮凶几次朝他开枪。真主保佑,子弹都射偏了。在桑卡尔,父亲的追随者救了他一命,他们奋力用身体挡住了枪弹,自己却受了伤。
家里也充满了紧张气氛,但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整天害怕又有什么用呢?这就是巴基斯坦的政治生活,因而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生活。死亡威胁、腐败、暴力,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允许自己害怕,实际上我在努力使自己不在乎任何事情。人民党成立11个月后,阿尤布把父亲和党的其他高级领导人投进监狱,我当时也没有丝毫惊慌失措。这就是独裁者的方式:哪里有反抗就镇压哪里,谁反对就逮捕谁。有什么国法可言?他们自己就是法!
1968年的骚乱不仅限于巴基斯坦,革命的浪潮席卷了整个世界。在巴黎、东京、墨西哥城、伯克利以及拉瓦尔品第等地,学生运动风起云涌。父亲被捕后先被关在米安瓦里监狱,全国条件最差的监狱之一,后来又被押解到老鼠横穿的沙西瓦尔大牢,这些消息传开后,全国各地爆发了反对阿尤布的运动。为了平息骚乱,当局关闭了所有的学校和大学。
当时我正处于学业的关键时期,忙着准备中学毕业综合考试和大学升学考试。我埋头复习备考,期盼去美国拉德克利夫留学。我曾恳求父亲让我申请他的母校伯克利,但父亲不同意,他说,“加利福尼亚的气候太宜人,马萨诸塞州的冰雪将强迫你好好学习。”
考试我是不得不参加的,因为试卷从英国送来,每年就一次,在12月份举行。“你就呆在卡拉奇复习功课。”母亲叮嘱我说,然后带着弟妹们去了拉合尔,她要继续向高等法院申诉,要求人身保护权,抗议对我父亲的拘禁。我一个人留在克里夫顿70号,平时也不能走远,尽量避开骚乱不断的商业区。
为了暂时减缓对监牢里的父亲的忧心,我埋头学习,每天跟着家教老师一遍遍地复习功课。晚上,我有时和菲菲、塔米尼、法蒂玛、沙米亚等朋友们一起到附近的信德俱乐部放松放松。这个俱乐部曾经是“当地人与狗”不得入内的一块英国租界地,如今是富裕的巴基斯坦人的运动俱乐部。我们打壁球、游泳,但是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