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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容娘:“小娘子,请恕在下无礼,还是遮一遮吧!”
容娘有些吃惊,不由抬眼望了一望,那赵东楼却眼神真挚,颇有君子风度。容娘微微福了一福,接过竹笠带上。如此一来,倒是完全遮住了容娘容颜。七郎不由蜇了蜇头,为自己的粗心很是惭愧。
终于抵达新屋所在。往昔的臭水沟已然消失,一排五户崭新的院落相连并立。小小院落,里头几间房屋。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比寻常的院落小许多罢了,然房屋紧凑,平常人家也足可住了。两端又各挖了排水沟,长长的引到清江河里去了。
容娘仔细打量了各户院落,心中十分欢喜。
那赵东楼很是疑惑,不知七郎和容娘作甚?他问七郎,七郎语气含糊,想是不愿告知。他朝身后小厮耳语了两句,那俩小厮悄然退下。
七郎粗粗看了一回,仍回来与赵东楼清谈。容娘却一间间看得仔细,不时摩挲那粗糙的门窗,有时竟驻足良久。
七郎有些不耐,欲唤容娘,赵东楼却笑着说了一句:“此处甚有野味,多呆一时也无妨。”七郎只得作罢。
小环见出来甚久,硬是要拉了容娘打道回府。
赵东楼阻住众人,对七郎道:“那边有渡口,不如从河上回吧!”
七郎却看向容娘,赵东楼遂笑着解释:“回去甚是不便。不如坐船,总清静些。”
这却是实情,小环甚是意外,不想这位赵郎竟是如此行事,体贴老练处远胜七郎。容娘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众人从一侧步行至渡口处,果然赵东楼的小厮已安排了船只等候。
河上清风徐徐,视野开阔。时近晚秋,河水清澈,河底卵石游鱼可见,曼妙水草婉约流淌,似美人般柔柔拂过船底。
容娘伸手撩水,那细长的手指伸入水中,平白粗了许多。水草似乎伸手可及,却每每错过,甚是有趣。一个大波袭来,将船狠狠地撞得晃了一晃。小环忙抓紧容娘。然波浪不绝,小船摇晃的厉害,那边七郎吩咐容娘坐稳。
原是前方来了一艘大船,那是清江河上为数不多的几艘游舫之一。容娘所坐不过是一艘小舟,一人摇橹足矣。因是此小彼大,故轻易被其荡起的水波晃动。
两船渐渐靠近,赵东楼的小厮忽地“噫”了一声,随即指着那船与赵东楼和七郎说了句甚话。容娘听不真切,只见赵东楼嗤笑了一声,并未理睬。
那游舫之上丝竹之声传来,又有些娇声软语,伴随着男子的嬉笑,狎昵话语清晰可闻。容娘将竹笠压低了些。
小舟上的艄公将浆横了横,欲偏头让过游舫。
那游舫上的丝竹声却忽地停了,也有男子发出“噫”的惊呼。赵东楼长身玉立,脸上笑容淡淡,只顾同七郎说话,并不看向那边。容娘心中有些怪异,只将手抓紧了船舷。
那边船上传来一声冷哼,阴冷的声音如游蛇般钻入耳中。
“赵东楼,今日叫你在此遇着小爷,小爷不收拾收拾你,岂非有违天意!给我弄沉了它!”
小环大惊,死死地抓住船舷,还不忘叮嘱容娘。
赵东楼与七郎停了说笑,冷冷地看向那边。
“手下败将,焉敢称勇!”
那男子陡然大怒,夺了身边船工的木浆,一浆扫了过来。
此时两船相距不过手臂之遥,所幸那浆打的仓促,并未打中赵东楼。小舟艄公见状不妙,伸浆用力抵了那船船帮,紧划几下,将船划开。
那边却紧紧跟来,那男子甚是暴戾,不断击浆。有几下差些击中容娘与小环,小环吓得尖叫,竟松手抱紧容娘。小船晃得厉害,容娘心中惶恐,心知不好,又不能松手,只得强自沉了声音,叫小环镇定。
赵东楼站在舟上,竟然钉得极稳。他吩咐七郎去护着容娘,朝那男子喝道:“张炳才,你若是个汉子,便上岸与我另打过。借了船只之利,今日你便是占了强,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原来那人既是被赵东楼在客华居痛打的张郎,此时他面色狰狞,尖声叫道:“管甚君子小人,小爷今日我只知,不残了你赵东楼,我心中难受!”
赵东楼将袍子一撩,在腰间扎紧。又令艄公加快摇橹,小厮陈泰划桨,七斤坐稳船头,务必稳定小舟,远离那游舫。虽知今日境况甚难,赵东楼却是面无惧色。
七郎揪住小环,将她从容娘的怀中扯开,命她自己抓紧。他担心地看向容娘,容娘虽脸色苍白,却朝他一笑。七郎不由一怔,虽知容娘一向调皮,此时倒也佩服她的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