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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心脏、墨国国防第二机密要地、防长私人办公厅——无论哪种头衔,这间书房拥有着神秘而充满历史的沉重感扑面而来,一整排及墙上的深棕色书架,幽暗空旷圆桌会议厅,灯光熄灭,空无一人,显得异常的冷寂。
书房深处的休息室门半开着,透出晕黄的灯光,有低低闷哑的咳嗽声传出。
蓁宁心紧了紧,脚步不自觉地变轻,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杜柏钦刚刚起来,穿了一件黑色衣服坐在沙发上,纯棉的衬衣领子都睡得塌塌起皱了,他的人神色也是有些疲疲塌塌的,身前站着两个泛鹿的家臣,躬身在他跟前端水,他接过水杯吞下药片,将白色的量杯递给一旁的人,才抬眼望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记眼光,深潭一般的眼眸,冰冷的光芒依旧,在接触到她目光的刹那,才泛起了些许暖意。
蓁宁站在门口:“我有事同你说。”
她眼光看向他身前伺候着的几个人。
蓁宁原本以为不过是泛鹿的普通佣人,这时又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两人气度不俗,对待杜柏钦的神色极为恭敬,看起来是他的贴身侍卫,脸孔有点生。
那两位侍从眼光看看她,又看看杜柏钦,似有犹豫,并没有马上走。
杜柏钦挥挥手,屋内的人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蓁宁仍站在门口。
杜柏钦低声咳嗽,声音还带着刚醒来沙哑:“站那么远?”
蓁宁走进来,站在他的前面:“为什么是他?
杜柏钦抬头看了她一眼:“坐下来,我仰着头难受。”
蓁宁坐进他对面的沙发,执拗地望着他的脸。
杜柏钦看了她好一会儿,不得不回答:“他也姓香,没有分别。”
蓁宁忿忿地答:“当然有分别,又不是他做的!”
杜柏钦咳嗽着说:“法庭已经有了结果。”
蓁宁嘲讽地道:“这就是你们墨撒兰的法律?”
杜柏钦脸色幽白,声音比平时更低微:“蓁宁,你特地来泛鹿,就是为了指责我?”
蓁宁不满地说:“山上遇袭是不假,但你也不能栽赃好人!”
杜柏钦也动了气:“蓁宁,够了,香嘉上要替他顶罪,这也是香家商议的结果——你以为他自己不知道吗——”
他声音戛然而止,手在沙发上扶手上握紧,低着头咳出一阵凌乱气息,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
随从并没有走远,见状立刻走上来,将立在一旁的氧气机推过来,接上氧气面罩,半跪在地上低声道:“殿下”
杜柏钦点点头,侍从将面罩覆盖在他脸上,他皱着眉头吸了几口。
蓁宁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位穿白衣褐绿长裤的侍从跪在他跟前一动不动,低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捧着输氧导管,仿佛房中的一切都不存在。
杜柏钦一直艰难喘咳着的呼吸慢慢好转了一点。
杜柏钦动了动,侍从摘下了氧气面罩,他这才说话,声音染了几分倦意:“蓁宁,你一定要为了别人才肯来见我?”
蓁宁小心翼翼地呼吸,使自己心里的疼痛不那么明显:“你每天都得这样吸氧?”
杜柏钦若无其事地带过:“我刚醒来,呼吸不好,说正事。”
蓁宁迟疑了一下问:“他真的要坐牢?”
杜柏钦说:“也未必。”
他又开始白着脸咳嗽,示意身前的人给他吸氧。
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模样,蓁宁欲结束谈话:“你不能直接起诉真凶吗?”
杜柏钦吸了一口氧气,低低地说:“蓁宁,我也是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了。”
他坚持了许久,一直坐得挺直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失去力气,不得不倚在了沙发上。
蓁宁站起来说:“你如果可以处理,他就不用坐十年牢吧,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直接往门外走去。
杜柏钦手撑住沙发,声音掩盖在氧气面罩后,有些模糊不清:“蓁宁——”
蓁宁置若罔闻,脚步并不停。
杜柏钦推开了氧气面罩站起来,仓促地走了几步,在门口拉住了她的手。
蓁宁感觉到身后的人沉沉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手指更是没有什么温度。
蓁宁僵硬地背对着他站着。
杜柏钦勉强地站着,客气地说:“既然来了,吃饭再走吧。”
蓁宁冷淡地答:“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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