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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星觉着自己快傻了,怎会有人放着白面烙的厚饼子不吃要吃它这随手捏的杂粮锅贴!有钱人家少爷的心思他果然不明白,正好还剩个,便起身给人送了过去。口内说着:“这块我也没动的,您不会真要吃吧?没多好吃的。”
明奕接过饼道了声谢,拿起端详下便直接咬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咀嚼片刻,刚一下咽,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可有水!”他哑着嗓子喊了声,俊朗的面庞似乎都有些扭曲。
张岚星不明所以,慌忙取了水袋打开递与明奕,只见他一口灌下许多,努力咽了半晌方缓和过来。
“你您怎么啦?”张岚星好奇的问。
明奕微喘着反问:“这究竟是何物,怎会如此坚硬?先时咬下去不过是有些难吃,待我吞咽时但觉喉中好似石子划过般生疼,怎会这样?”
“啊,不会吧?”张岚星诧异,“没这么厉害吧?公子您大约是没吃惯,你看我天天吃不也啥事都没有。”
“也许。”明奕有些赧颜,觉着自己尚不如个乡野小民,连这小小事物也不堪忍受。再看看手中已咬过一口的面饼,就此扔掉似是不妥,也许该再次尝试下,毕竟这可是百姓的口粮。正为难间,东西已被人拿走。
张岚星拿过面饼重又回去坐好,笑道:“你们大少爷吃不惯也是正常,不必勉强的,我吃就好,您还是吃您那边的吧。”
明奕更觉羞愧:“从前在军中已觉够艰苦,尚难及今日这杂粮饼,难为阁下竟能食之有味。”
“唔,呵呵,这哪算得上什么,”张岚星不以为意道,“村里一般的都是吃这个。有的吃还算好的,去年上江那块儿发大水,淹了几个州,我那时候还在梁城,亲眼见到许多人拖家带口的出来要饭。”
明奕神色一下凝重起来,闷声道:“去岁天灾人祸频发,多处百姓皆流离失所……”
“是啊,可惨啦。”张岚星光顾着低头吃东西,也没留意对面人的表情,仍是自顾自的说着,“人家都说是因为咱们的老皇上生病了,真龙一生病,母鸡便会出来打鸣,所以老天爷发怒了,地上就发大水……”
明奕使劲咬着口中的肉干,听张岚星继续说些乡下人的见识,其间多掺杂些鬼神异象等不经的民间传说。
忽然张岚星记起了自己是在同个看着就是很有身份的贵公子说话,不是在村里与何大叔侃大山,也不知道人家可乐意听他胡乱说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更何况他官话说得还不好。于是他突然便接不下去了,抬起头憨憨地望着明奕微笑。
在他生活的这二十三载中,从未有人与他这般说过话,甚至张岚星的口音在他听来皆是新鲜而有趣,猛然见对方禁了声,明奕抬头望见张岚星的表情便明白这人为何不继续说下去。明奕虽不曾与一般百姓相处过,但有多年统驭下属的经历,他还是颇擅长引人高谈阔论。
“阁下似乎相当精通于躲避追击之术,曾经参军过?”明奕问。
张岚星挠挠头:“曾经逃过几次债。”
寥寥数语,张岚星重又起了谈话的劲头。老实人的话匣子一旦得了机会可是很难收住,于是他讲乡下的情况、将这些年的见闻都一一告与了这位公子。说了真正的野山参是何种形状,说起家传的太太太爷爷乃是宫中太医的故事,顺便也说了他祖父还曾在京城给王公贵族医病,不过他父亲不喜此道,醉心与科举,可惜屡试不第……
他说了很多,对面的公子皆认真听着,时常会提些问题,这令张岚星相当开心。他觉着这位尊贵的青年似乎挺乐意他说话,长这么大很少遇到一个人愿意听他讲这许久。
甚至那么些年之后,忆及今日,张岚星仍会诧异非常,平素被称作牛皮灯笼的自己当时竟会发出那些声响!虽然路可书说他定是那时便起了“色心”,但张岚星晓得自己当时很清楚各人的身份。他记着这人是位少爷,而且恐怕是位很不一般的少爷,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要高攀着与这人结交之类。
有些东西,比如人的出身,无法改变。不论后来他又被封了这个侯那个爵的,张岚星也始终当自己是个乡野草民,平头百姓。
☆、第 三 章 时有盘龙待好风
第二日,事情的发展皆出乎了张岚星的预料。之前设想的种种凶险皆未出现,一些防备也未派上用场。他们从山洞另一个出口过去之后未遇到任何阻碍,容易便到了山岭的边界。太过顺利的逃脱倒也罢了,毕竟是好事,没人会希望遇上危险。但当一位身着铠甲、武将模样的官爷领着一大群士兵浩浩荡荡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