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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桀与一群朋友走出巷口,突然有人冒出一声讥讽——
“你们看,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四个九,要一、二十万吧!”
“凯子。”另一个人回应。
这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看待上流社会生活的眼光,一块废铁,居然要一、二十万,比他们全部家当还值钱,世间还有公平吗?
左桀瞥了眼,脸色沉了下来,向其他人说:“你们先去吧!我去买包烟。”
待所有人走远后,左桀斜靠在电线杆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
一位穿衬衫打领带、年纪约三十出头的男子,从那辆车牌四个九的高级房车走出。
“少爷。”男子对着左桀说。
左桀仿佛听而不闻,视线落在远方,继续抽他的烟。
“老爷想约你吃晚饭,让我来接你。”男子面无表情,转述老板的话。
他是左桀的父亲左康生的私人司机,因为左康生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左桀的浪荡与不孝在他眼中简直罪无可赦。
男子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主观地将左桀想成败家子,左康生辛苦一辈子建立起的事业,累积的财富,总有一天会被这个败家子坐吃山空。
“他没空来?”左桀轻蔑地挑了挑眉。
“老板还在开会,大概五点结束。”
“唔……”左桀点点头,将烟踩熄。“那麻烦你转告他,我也很忙,没空陪他吃饭。”他脸上仿佛带着笑,眼中却只有冷漠。
男子这次任务又没达成,一时气急,忘了左康生说过不要勉强他,脱口说:“老爷最近身体不大好,至少,你也该回家看看他。”
左桀朝他笑了笑。“很抱歉,我不是医生。”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半年来,老头找他的次数愈来愈频繁,超越过去二十年的总和。左桀不想见他父亲,像他这样低贱的人,是不配跟那种尊荣高贵、处在上流社会的家庭有任何关联,这点,他在很小的时候,便牢记在心了。
“约瑟芬花茶专卖店”这间两层楼建物,已经是三十几年的老房子,粗糙龟裂的白色水泥墙面,隐隐可见里头的红砖块。
左桀就住在这栋建筑的二楼,老房子格局狭长,采光不足,正好符合他昼伏夜出的习性,白天,只要在窗户上挂上一块黑布,阳光就完全被隔绝在外了。
二楼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左桀的房间,后方另一间则做为麻将间兼朋友随时来睡觉的客房。房间里很空荡,一支铁杆挂衣架、一张折叠方桌、一床放在地板上的双人弹簧床和一个三层置物柜,置物柜里塞满泡面、零食,角落几个堆叠散落的纸箱,塞着连他自己也忘了有什么的杂物。
“唔……桀……现在几点了?”一名女子从左桀身畔起身,摇晃仍熟睡的他。
窗户黑布外面,天色已经暗下。
他微微转醒,一手在地上摸索,抓起手机递给那女子。“自己看。”
“哎唷——已经快七点了,又要迟到扣钱了,你这支烂手机,调了闹钟也不叫!”女子大叫,将手机塞还他。
“烂就扔了……”左桀拿起手机就往墙上一甩,机壳当场四分五裂,他翻个身,继续睡。
“厚……你这个牛脾气……”女子口气软下,扳过他的肩,在他唇上落下好几个吻。“我去上班了,晚上要不要来找我?”
女孩在KTV做外场,左桀经常带一群朋友去唱歌,因而结识。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交往,她迷恋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他们就上床了。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不管到哪里身边也总有女孩围绕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直觉,一旦她开口问他“爱不爱我”,他会立刻翻脸走人。
“会吧……”他闭着眼,随口回答。
“嗯!那我等你。”女孩顿时心花怒放,起身穿衣服。
他又高又帅,勾起促狭的唇角,漫不经心的模样,令他们店里的女服务生为之疯狂,即使不知道他爱不爱她,但能站在左桀身旁、挽着他的手,对女孩而言还是骄傲的事。
女孩离开后,左桀又眯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什么,朝门口大喊:“阿达——阿达——你在吗?”
“我在——”阿达从隔壁房间跑过来。
“肚子饿了,去买吃的回来,顺便帮我挑支手机,随便挑支你觉得顺眼的。”他拿起扔在地上的牛仔裤,从里头掏出一叠钞票塞给阿达。
“吃羊肉烩饭好不好?”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