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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他们几十条人命,凭什么死!”她仰脸看他,早忘了心中悸动,“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错了吗?”
“愚蠢!愚蠢!!”他连声冷笑,将她手摔开。傻啊!只说什么慈悲,说什么救赎,哪里来这样一相情愿的傻瓜!他握手成拳,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痛。抬眼看微微瑟缩的她,心中杀机又盛。
杀了她……杀了这个蠢材!杀了一屋子的伤病,杀了这些夺走他一切的人!他伸手向她抓去,突然胸口一痛,热血上涌,口中满是腥甜。
他倒下,面如死灰,嘴角溢出鲜血。她惊骇地去扶他,他的头摇摇晃晃,长过腰际的头发散乱一身,有几缕掉在她手上,藉着火光,她看得真切无比。
深红如血。
“真相?”张创世反倒笑了,冲薛临波弯下腰来,“临波,你忘了父亲的教诲了?水至清则无鱼,有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
薛临波也笑:“相信我,我已经尽力在做了。你应该了解,我并非一个爱计较的人,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甚至默许,只不过,这里面不包括谋杀。创世,每个人都是底线的,你不该玩火,不该越过我的底线。”
“你在教我如何做人吗?”张创世眯起眼睛。
“这才是你啊!”薛临波不理会他的暗示,“张创世,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耳根子软没主见的男人。真是久违了的张创世,我见过为数不多、却印象深刻的张创世。”
张创世站直身子,甚至是直得过分了。
“自负,是人最危险的敌人。最要命的是,它具有家族性。创世,在你承继了张伯伯的聪明、野心和深沉之余,你无可避免也要有一点自负,虽然很少,但依旧致命。”薛临波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右手心的痣红得几乎象一滴鲜血,“你唯一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在昨天下午,上演那场闹鬼的闹剧。”
“你的自负毁了你,你觉得这没什么,甚至很好玩,你认为全天下不会有任何人对这件事产生怀疑。是啊!多么天衣无缝,每个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你的自负,在当时膨胀到了什么程度?你只想着,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要给我一点小小惩戒,可你知不知道,你触到了我的底线?”
薛临波闭上眼睛,无法忘掉小菲疯狂的模样,声音却依旧坚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创世,多米诺、蝴蝶效应,随便你喜欢哪种说法,假如你让霍炎找到破绽是一个败笔,那我在医院所见到的那个人,只能说是老天对你开得一个大玩笑。”
“你见到谁?”张创世忍不住发问。
“我遇见了小郭的母亲。”
“——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遍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
她在念叨些什么?他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她跪在自己身边,双目微合,脸上尽是虔诚。这傻瓜,还指望观世音菩萨保佑自己吗?
“你会好的。”她显然不知道他已经醒来,只是自说自话,“佛门广大,只渡有缘。你入我门中,我一定会保你无事。”她低宣一声佛号,起身离去。
他看她背上药篓,走到窄小的门边,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有阳光照进来,细细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折出淡淡的金色光泽,她似乎很喜欢这温暖的光,因为她的嘴角,绽开一个温柔的微笑。
“其实我早就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出事这么久,我也来看过他好几次,却都没见过小郭的母亲?小郭的档案里,为什么没有父亲的名字?他为什么要跟母亲姓?郭美,这名字很熟,对吗?假如我够细心,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什么都可以造假,血缘却不可以。虽然小郭象母亲比较多,可是,他有张家人的眼睛——”
“以前在张伯伯店里有个很漂亮的小美,可她却突然不干回老家了。走得好匆忙,我还很不开心了好一阵子,因为她经常跟我一起玩。”薛临波看着张创世,眼睛里尽是悲伤,“郭继人。继祖,创世,创业,守成,开云,守安——这是你们兄弟姐妹排序,是吗?假如没有这个失误,今天叫继人的,应该是创业才对。”
张创世长出一口气:“临波,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假如这是一地的珍珠,她就是那条串珠子的线。我从急诊室被送进病房,在走廊上,和来探小郭的郭美擦肩而过,二十几年没见,我当然不会记得她,而她也不会记得我才对,可是,我们无意中眼神相接,她那种惊惧惶恐是无法掩饰的。这倒罢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急急忙忙地跑进小郭的病房。”
“你知道什么叫恍悟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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