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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墨,墨色淡到几乎没有。
“劣云思别岫,好雨误时节。”
读着不像好话。
雪臣微微一哂,往剩汤里一丢。倏忽糊成了一团。
2。
集英殿里,考生皆听着发榜唱名,偌大的殿中悄无人声。
回想那日酒楼上的事,阮雪臣额上又起了一层细汗。
他恭恭谨谨垂目立着,感觉到不时落在自己脸上的几道灼灼的目光,也只能当作不知。
直到前日殿试之时,阮雪臣方才惊觉,西京看花遇见的三人,居然都是殿上之人。
那位温和有礼的玄衣人,是权御史中丞秦子荀;傲慢下流的那一个,正是端州王萧图。
而夹在这风流出色的二人中间,被阮雪臣视如空气几无印象的,乃是……当朝皇帝。
秦子荀向皇帝低道:“臣翻了翻,圣上钦点的探花原是上一科乡试的头名解元,那时才只十七岁,可惜上科省试的时候犯了一个讳字,给黜落了。这一次却又中了省元。”
赵珋向雪臣深看一眼:“是么。这般年轻俊美,才学又好,这一榜的探花郎果然名副其实了。”
萧图远远立在一侧,隔着人群似笑非笑地往这边扫了几眼。他的笑盈盈的眼睛深不见底,雪臣如同芒刺在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旁人不晓得这背后的底细,还奇怪这新科探花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吓破了胆子,怎么脸上皆是霜雪意。
好在只有萧图每次照面都笑得怪异,皇帝与秦子荀都不曾提起那日酒楼上的事。
阮雪臣自己也没有想到,状元榜眼都离京去当了外官,他却得了京中校书郎的职位,每日只抄些经籍,闲暇甚多。只是时常要轮值到圣前当差,又是一桩烦心事。
从前只听说今上仁厚慈和,到现在伴君左右,阮雪臣才看出他分明是温吞庸碌。
赵珋其实还不到而立之年,性子却比上了年纪还慢。雪臣给他念拟好的文书,往往念完许久都等不到一点动静。雪臣也不敢退下,默然在旁站上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圣上?”赵珋才刚醒过来似地道:“……哦,念完了?朕又走神了。阮卿再念一遍吧。”
实在苦不堪言。雪臣想,什么时候能不露痕迹地向其他人问问,是不是这皇帝总是这个样子?
这天当完值退下来,雪臣换了衣衫便往会仙楼去。
他在禁中供职才数月,同秦子荀倒是越走越近。那秦子荀是常州府人,离雪臣家乡不远,为人又温敦圆转没有架子,雪臣与他初见就印象极好,相熟之后更觉得投合。
秦子荀已经要了几盘冷菜独酌。阮雪臣一到便笑说:“秦兄秦兄,我饿死了,叫他们送个暖锅上来。”
“今日尚食局的饭菜不好吃么?”
“别提了,我根本没有吃到。”
“怎么,就这么忙?”
雪臣先塞了几片羊肝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道:“不是。今天整理折子的时候,御膳送来了。官家叫我不要下去,干脆陪他一起用一点。我哪里能吃得下去,都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在肚里。”
“哦。”秦子荀眯了眼道,“是在应付问话?咱们这位一向柔和,应该不会为难你啊。”
“为难倒是没有,无非是问家乡父母,读书交游,都是些闲话。可也要打点十二分精神才能回得上。”
秦子荀笑道:“没事,你再多待上几个月,便没那么怕他了。你总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次吧。”
雪臣不满道:“天家自有天家体面。为人臣子的,总该恭谨小心些。像端州王那般……”摇了摇头,呷一口汤,不再说下去。
秦子荀知道他对那无法无天的萧图极有成见,也就岔开道:“说到家乡父母,渔白,你家中怎样?你还从没说起过。”
雪臣眼中一时黯然,顿了顿,才道:“父母俱已不在,也没有兄弟姊妹。我们,我们族中,人丁本来就少得很。”
“哦,也没有妻房儿女么?”
雪臣道:“我没有父母主持,又才刚刚谋到个出身,自然还没有想到那些事……怎么,难道秦兄已经有了?”
秦子荀笑道:“渔白,我已三十有二,没有便奇怪了。”
雪臣惊讶道:“啊……我还从未听秦兄提起过家室。”
“是我年少时在家乡的结发。生产时过世了。”
“那,那孩子?”
“哦,是个大胖小子。本来一直在阳湖由我家人带着,读书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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