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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得到些什么。也许在他死后后世史书会记下他的贤明公正,会流芳千古,可如今他却是真真正正失去了沐言。这样的交换是否真的值得?
他生平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所求。
次日,沐言在大理寺狱受过脊杖之刑后没有过多停留,当日就要被流放岭南。他背后半身囚服被道道涔涔的血痕浸透,整个人也因失血过多几近昏厥。两个狱卒一路架着他出大理寺门,到了门口两个狱卒松开手,沐言便立刻瘫软在地。
一直在门口等待的文澄和安公公见状,几步上前去将他搀起。沐言艰难抬头,一见是他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是你们?文澄……他们都没放你出去吗?”
文澄小心将他扶起,安公公在一旁解释道:“原本是将他放出去了,可他听说你要被流放便又回来想随你同去岭南。皇上知道你受了脊杖之刑,特遣老奴过来看看。皇上恩典,赏了些散碎银两和一辆平稳的牛车一路送你们出皇城。”
沐言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努力拼凑起一点微笑,道:“谢皇上恩典,有劳安公公了。”
文澄将他扶上牛车后,他已无力再说话。车子缓缓前行,一路上招来无数注视的目光,有的鄙夷,有的怜悯。知道其中内情的,皆道忠宁侯是自作自受,恃宠而骄就敢谋害三朝老臣。不知道内情的,都不禁唏嘘伴君如伴虎,只消犯一个错处昔日荣宠片刻间就都烟消云散。沐言如今已是半晕,根本无心理会那些来来往往的目光。脊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连成一片,分不清纵横,可那剧痛却是让他想要昏去也不能。他站在清醒与混沌的交界上,却又无法倒向任何一边。
沐言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前方,原本空洞无神的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满足欣慰。哪怕他受尽天下鄙夷,此刻的他也并非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这样一个愿意陪他一起受苦的朋友,也还有对那人坚持无悔的爱与记忆……接下来的三年想凭借这些支撑下去也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庆幸欣慰的是中途不论经历过何事,两个人的爱从未变过。
☆、四十六。一别
四十六、一别
岭南距京城约有三千里,判决咨文上已写明需在两月内发遣,由两个差役押解随行。沐言如今已被削爵,除了文澄之外,旁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格外的关照。
流放途中每日的吃食十分难以下咽,文澄每日端着那些玉米面的饼或菜粥,却犹豫着不知如何拿给沐言吃。这些东西,从前侯爷府最粗使的下人吃得都比这个好。刚开始沐言也是看着那些吃食胃里就阵阵恶心,后来不想文澄担心也强迫着自己吃上一些。流放途中虽免了重枷,可沐言上伤势犹重,几日后伤口发炎又不可避免的发起烧来,要日行五十里绝非易事。幸得文澄将身上银两都拿去打点了押解的差役,两个差役才没有加以为难,一路上走走停停没有过多催促。
一路上文澄虽是尽心照顾,可沐言仍是几日高烧不退。文澄心下担忧,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当掉,换来了些好的吃食。又求着两个差役请个大夫来给沐言看看伤。沐言本是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只是当大夫用盐水重新替他清洗伤口时他才一下痛醒过来,无意识地躲闪嚷疼。一番折腾后,大夫又替沐言切了脉留了药。最后将文澄叫到外边,道:“掌刑之人大概是得了暗示,他筋脉和骨头才都无大碍。只是如今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退,需每日服药情况才可好转,但若想日后不留疤痕怕是不可能了。”
当晚大夫走后,文澄煎了药喂沐言喝下去,然后坐在床边重新给他上药。只是那大夫留下的金疮药却并不是什么好药,抹在伤口上一点也不比挨打的时候好受。沐言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出声。这等荒蛮萧条之地,能请到大夫弄来金疮药已实属不易,怎么还能呼痛抱怨再叫文澄担心?
文澄似是发觉了他的忍耐,手下动作更加轻柔。只是心中也不禁替他心酸,他现在伤口该是很疼吧……原来倾覆是这样容易,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到地面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只是他从前过惯了富贵荣华的日子,今日如此落魄至极,他也可以坦然接受吗?
他正想着,沐言突然转过头来,轻声道:“文澄,今生我怕是都还不上你的恩情了。记得以前你就对我颇多照顾,如今还要连累你和我一起到岭南受苦。”
文澄先是一愣,继而淡淡道:“到岭南来全是我心甘情愿,何来‘你连累我’一说?你现在只管好好养伤就是,其余的不必想太多。”
沐言面色苍白的一笑:“好。我会好好活着,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