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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已经过世了,只剩母亲和一个妹妹,据说,妹妹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一直瘫在床上,恐怕现在已经都不在人世了。”
林世豪望着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来之前,绝对想不到这一百八十多个荣民,竟然人人一本难念的经啊!”
陈映年意味深长地说:“何止一百八十多,你想想,近百万的荣民,哪一个没有难念的经呢?”在场的,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长和出差又路过东势,他照例把卡车停在常住的小旅店门口,走进去,正要跟老板打招呼,突然看见排骨带着她的女儿从楼上走下来。
“是你?”
“老江?”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别提了。真要把人气死了!”排骨满脸愁苦,“你先告诉我,老胡有消息吗?”
江长和摇摇头:“听说要关好几年呢。因为老胡,我们队长也被解职了。”
“啊?都是这个死鬼害的!他向宪兵告了密,抓了老胡的当天,就来纠缠我。”
江长和大吃一惊:“黄滨鸿还去纠缠你啦?”
“黄滨鸿?哎呀,你说到哪去啦。是我的那个邻居老豆腐那家伙,天天都来纠缠我。”
“老豆腐?”
“他姓窦,是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因为老爱跟女人动手动脚,占人家便宜,所以都叫他‘老豆腐’。”
“这么说,是老豆腐告的密?”
“是啊。就是这个坏家伙干的,老胡被抓以后,他好得意呀,他说是他把我保下来的,他告诉宪兵说是老胡强迫我”江长和目呆口咂,半晌说不出话来。排骨忙问,“怎么啦?”
“啊?没什么。你这是到哪儿去?”
“阿婆让我带孩子到外面躲几天,要不那家伙没完没了地缠着我。我走啦。”说完,她带着孩子匆匆走掉了。
江长和独自站在那里思忖良久。
老板忙着给他安排房间:“江先生,还住老地方吧?”
“不啦”
“换一间?”
他自忖着说:“嗯,今天得赶回去。”
“怎么?你不是刚从上面下来吗?”
江长和没有理会他的话:“对,一定得赶回去。”说完就走了出去。
老板奇怪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江长和飞也似的往回开,路过娜旦的理发店都没有停下来,回到了开发队,直奔队部。
“陈副官,告密的不是黄滨鸿,是排骨家的一个邻居,外号叫老豆腐。”
“你听谁说的?”
“我碰见排骨了!”
“噢?”
真相大白了,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黄滨鸿。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胡祥林被捕以后,开发队绝大多数人都参与了这场无形的审判中,“被告”就是黄滨鸿。人们都以为自己是公正的法官,有权利把“犹大”钉在十字架上,人们用舌头来鞭笞他的灵魂,用目光来射杀他的肉体。现在,复活的耶稣告诉大家:“是你们错了。你们都偏离了正路。耶和华从天上垂看世人,告诫你们:不以舌头谗谤人,不恶待朋友,也不随伙诽谤邻里”于是,觉醒的人们,就趋之若鹜地奔向医务室,看望一直住在这里、由林世豪看护下的黄滨鸿,犹如奔向神的脚下忏悔自己的罪恶。他们送来的礼物,堆满了方桌。而黄滨鸿始终面壁而卧,拒绝接受任何安慰和怜悯。
林世豪只得劝慰大家:“黄庄长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说话太多,大家先回去吧。”
人们无奈地离去,同时也带走了心中的不安。
几天以后,黄滨鸿痊愈了,又回到了庄里。哀大莫过于心死。从此,他变得冷峻异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任何言语了。每天独自下山喝酒,走在路上,人们向他打招呼,他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做任何努力了。但是,有人发现,每次途经山下的小村寨,他却总要在那个瘫在地上的残疾女人面前滞留一会,或是留下一点什么吃的东西。
一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来到队部。
“我要结婚!”他嘴里喷发出一股浓重的酒气,好像对人们发布消息。
队部里,正在打牌的军官,全都没把它当真。
“跟谁?”陈副官一边出牌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拿出文书来,拿出笔来。”
“你先说说跟谁结婚,说完了我再给你拿呀。”
“好,你听着。山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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