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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著,秦暖硬著头皮想桑梓扬的方向走了过去,立在董老师的墓前,弯腰放下怀中的一捧雏菊,然後抬起身来,努力表现自然地和桑梓扬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嗨。”
桑梓扬没有回应,只是从秦暖怀里接过另一捧雏菊,对他说:“拜拜吧。”
秦暖感激他的细心,道了谢,站到墓的正前方,双手合十。
半人高的墓碑上,按著国人的传统,用鲜红的篆体刻著董其的名讳与生卒年月,大概刚刚被清洗过的缘故,颜色分外鲜亮,刺得秦暖双眼一阵酸胀。
可是想著两人这麽多年之後第一次过来见面,被老师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不好,秦暖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闭起眼睛,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在与董其分别之後的这些年,他有意无意地也会想起,若是有天再见到他,要以什麽样的表情说些什麽话,只是他没有料到第一次再见的时候已是天人永隔。
他没有把自己曾经考虑过再见董其时要说的话说出来,一是因为斯人已逝,二却是因为桑梓扬在旁边自己莫名觉得紧张,於是只含含混混地在心里说了些“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老师不用担心”之类的客套话,就站起身来。
两人默默无语地在董其墓前站了会儿,而後秦暖伸手向桑梓扬,微笑道:“谢谢你,花还我吧,我还要去祭拜另一个墓。”
桑梓扬诧异地看了看秦暖,却没有把花还给他,只道:“那我陪你去吧。”
秦暖面露不快,但是想想过不了多久自己要去乔家,这也许是这辈子两人最後一次见面了,最终还是没忍心狠心拒绝,只点点头:“那好吧。”
桑梓扬捧著花跟著秦暖,走到了公墓最深处的戊午区,这是整个公墓里地段最差的地方,里面埋葬的,大部分都是家中无钱,由政府负责安葬的贫民。
秦暖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那是一个合葬的墓碑,用小字刻著:
“父 秦天宝 母 李美玉 之墓 儿 秦暖 甲戍年九月初六 泣立”
桑梓扬一时愣住,直到秦暖转过身从他怀中去过雏菊才反应过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才好,只好站在一旁看著秦暖向他父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
然後秦暖转过身来,好像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桑梓扬面前:“梓扬,以後如果你忌日来看董老师,能不能来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父母?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可是我要离开这里了,又不知道可以拜托其他谁……”
桑梓扬闻言大惊:“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这倒是桑梓扬今天第一次在秦暖面前说这麽多话,到底是小孩子,一遇到意外就装不了深沈。秦暖苦笑了下:“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外边说吧。”
公墓在一个小山坡上设了一个小凉亭,专门给祭祀完的人休息用的。今日园内人少,小凉亭里也就只有秦暖与桑梓扬二人。
桑梓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秦暖只坐著,不说话,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只好抬眼去看秦暖,等著他先开口。
秦暖看出桑梓扬的焦虑,而他刚刚之所以和桑梓扬说出那一番话,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希望能与桑梓扬道个别。
可是这前後种种,一时间又难以全部说出口。
许久秦暖终於开口,没头没尾地说道:“四年以前,我也才初二,那一年董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看见桑梓扬挺直身子,细心凝听的样子,秦暖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只剩下母亲一人辛苦将我抚养长大。结果那一年,母亲积劳成疾,病情恶化进了医院,我也险些辍学、结果董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後,坚决反对我离开学校,替我申请奖学金和助学金,甚至用自己的积蓄帮助我母亲治病。”
桑梓扬愣了一下,当初董老师病重,电视台来挖掘素材时,师母的确提到过董老师曾经资助过一个贫困学生,不过师母抱怨那个孩子不知感恩,念完初中之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莫非,指的就是秦暖?
秦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才13,什麽都不懂。可是董老师对我实在太好,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对了。当时虽然很害怕,但想著董老师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有一天一时冲动,就把一切都对董老师和盘托出了。”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候董老师的反应吧,”秦暖苦笑,“虽然他并没有责骂我,可是他那发自本能的恐惧与厌恶却让我无言以对。我再也不敢见他,正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