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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花有信捎回来,马醉木得意地告诉他有关马金花的情形时,卓长根就开始有了打算。
卓长根决定,他也要上学堂,去学一些除了养马之外的东西。他一下了决心,行动简直疯狂,有识字的马贩子一到,就被他缠住了不放,一个字一个字地学著,很快把他带进了另一个新天地。
而在四年之后,他终于也离开了马氏牧场。
我知道卓长根后来曾“好好地念了一点书”,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学的是甚么,我想了一想,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卓长根的神情,有点忸怩:“开始上学堂,我再也想不到自己可以活得那么长命,所以急得不得了,见到了甚么都想学,结果是贪多嚼不烂,到现在,一点专长也没有。”
白素微笑了一下:“老爷子太客气了,我记得我小时候,爹对我说过,他在念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怪人,年纪比所有的学生都大,念起书来,比所有的学生都拚命,不到两年,就弄到了一个博士衔头,这位怪人,多半就是你?”
卓长根咧著嘴,爽朗地笑了起来:“博士不算甚么,我活得比人长命,博士衔头,也就容易多些。”
我心中实是惊讶不已,但继而一想,我的惊讶,真没有道理,算他二十五岁那年开始识字,他今年九十三岁,有将近七十年的时间,只要肯奋发向上,拿多几个博士,当然有可能。
令我觉得惊讶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他粗豪的外型,爽直的谈吐,看起来绝不像是一般通常所见的博士!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金花比我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的主意,只攻一门,很有成绩。她学的是历史,对先秦诸子的学术,以及春秋战国的历史,乃至秦史,都有十分深刻的研究,她 ”
卓长根才讲到这里,我已经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等一等,你说的是谁?”
卓长根道:“金花。”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金花……马金花?”
卓长根有点不明白地望著我,我苦笑了一下:“她……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先秦文化的权威,世所公认的学者,我知道她姓马,曾在欧洲各个著名的大学中教汉学,现在世上著名的汉学权威,几乎全是她的学生,或者是她学生的学生,她……这位马教授的名字,好像是叫马源,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
卓长根嫌我太大惊小怪:“那就是金花,后来她嫌自己的名字太俗,改了一个单名,叫马源。名字有什么俗不俗的,像我,叫长根,就叫长根,不能因为做了博士,就看不起自己原来的名字。”
卓长根在大发议论,我却早已傻掉了,和白素互望著,白素的神情,也和我一样,感到那几乎是不能理解的一件事。
卓长根一直在叙述著马金花,就是国际知名的大学者马源教授。
各位也看过前面,卓长根对马金花的叙述,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牧场的女儿,和先秦诸子,和中国古代史,和欧洲的大学,和那么负盛名的一位大学者联系起来呢?
可是,马金花就是马源教授,这位学者中的学者,学问渊博得她的学生要形容她时,不知选择甚么字眼才好,再著名的高等学府,能请她去讲一次话,都会当作是校史上的无上殊荣!
过了好半晌,白素才缓缓摇著头:“当然,几十年,在一个人的身上,是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我陡然想起,我在来的时候,在航机上看到的报纸上,有一段消息,这段消息,我在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加以多大的注意,但现在却非提出来不可。
那消息说,国际汉学家大会,就快在法国里昂举行,届时,公认的汉学权威马源教授,会以九十高龄,应邀在会上讲话。
而现在,我们正在法国南部,离里昂并不太远,卓长根到这里来,是不是为她?
我越是想,脸上的神情就越古怪,白老大在这时又走了进来。
白素道:“爹,原来老爷子讲的马金花,就是马源教授。”
白老大“呵呵”笑著:“还会是谁?爱情真是伟大,不是马教授要到法国南部来,你以为凭我酿的酒,会把卓老头子从他的南美洲王国中拉过来?”
白老大这样一说,我又再度傻住了,指著卓长根──这是一种相当不礼貌的行动,但由于惊讶太甚,所以我也顾不得了:“你……就是那个在南美洲……充满了传奇,建立了联合企业大王国的那位中国人?”
卓长根摊开了大手:“做点小买卖。”
我“嗯”地吸了一口气,好一个小买卖。这个“小买卖”,至少包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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