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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穆时风以为她还在贪吃，夺过她手中的鱼：“卡成这样还吃？”

小刺终于送了下去，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于阳揩了揩眼角的眼泪，舒服得摆动着脖子，看着被穆时风丢在地上的半尾烤鱼，于阳不禁感到可惜。

穆时风看着于阳那可惜的样子，不晓得要怎么说：“就那么喜欢吃烤鱼？”

于阳轻轻地点着头。

“就那么好吃？”

于阳还是点头。

穆时风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得指了另一尾还架在火上的鱼：“这个快好了，你小心些。”

于阳没有点头，她瞧着火，出神着，眼前尽是一年前的夏天，而自己身边的人不是穆时风，是桑寿，她轻轻地道：“我来桑家前从没吃过这种烤鱼，没有盐是不好吃，可是烤鱼这东西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桑家的人口本来就多，又有我跟妞儿两个人，婶子也不是不给我们吃的，只是从没让我们吃饱过。我觉得，这人最不怕的是饿，而是吃不饱，那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受，我一直忘不了饿的滋味。”

穆时风瞧向了于阳，她……是在向自己说心里话？也好，她自己说出来，也舒服些。

“那时候我饿的真的很难受。是寿哥领着我来了这里，亲自抓了一条鱼烤了给我吃。许久没吃过饱饭，更不要说是肉的我，吃的真的很快，那时候的鱼真的很好吃，很香。鱼皮是脆脆的，鱼肉很香，入口就能化一般，吃在嘴里还有丝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寿哥说了，每次进城卖鱼后都会留一条烤给我吃。”

说道这，于阳翘起了嘴角，她的笑很窝心。

穆时风看着这样的于阳，轻轻地点了头，原来是这样。

“我跟妞儿玩的好也是从烤鱼开始的。我们俩都饿，每隔几日的烤鱼是我们最快活的时候。至于其他几日，我后来才知道，妞儿不是那么饿，是因为她会到菜地里偷瓜果吃。一开始我不愿意，总觉得有什么，是妞儿，她说过，没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若是不吃。我们就没有活路。从那后，我便跟妞儿偷着家里的瓜果吃，却不敢多偷，一条黄瓜两个人分着吃，全当解馋。”

那个妞儿，大概就是那日在二门看到过的那个少女，她拉着于阳不让她去二门外，那个少女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偷吃的再隐秘，还有被发现的时候。不过，那次真的不是我跟妞儿偷吃的，是村子里的一个痞子。是他偷吃的，可是桑喜偏偏说是我跟妞儿做的，我们不认，婶子打的很狠。后来寿哥回来，说了婶子两句，把我叫了出去，他还是烤鱼给我吃，却……不大信我的话。”于阳翘着的嘴角耷了下来，淡淡笑容消失殆尽，只有淡淡的悲伤。

“他从没信过我，在他的眼里，我从来就比不上他的家人。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家，还有一个人关心我，微微地惦记着我，我就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于阳抱紧了腿，她要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在府里，我见到了太多，我们这些从外面买进去的，总是被那些家生的欺负，因为我们是单个人，而她们则有家人。”于阳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穆时风依旧听得清楚，淡淡的哀愁传入了他的耳朵，女孩的心思在他的脑海里播散。

“我真的很想有个家。”于阳渴望地说着，“三年前的大水，父亲带着我们逃难，可是半路上却把我抛弃，我恨他们，为什么要单单抛弃我一个？我一直认为他们是为了给我留条活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她见到过她的亲生父母？穆时风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她一直在英国公府做事，鲜少有机会见人，亲生父母。

“我见到母亲。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晕倒，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能让人把她抬走，却不知道要怎么认。”

当着她面晕倒？穆时风的脑子在运作着。

于阳继续说着。她一定要说出来。要不然跟这些事都憋在心里，她会难受死的。

“那日她来了，我听着她跟前的两个丫头说，一个高个儿丫鬟说，她听姐妹们说故，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说长得有一点像她，准能得到厚待。有个丫头给服侍她的婆子磕了头，才说她的眉毛像她，才免了灾。那个高个儿丫头接着问那个矮个儿丫头，说你一点都不像太太，为什么太太这样宠信你？那矮个儿丫头说，她是运气好，她是六月初三生的，大姑娘跟她是同一天生的。”

“我当时以为，她在内疚，一心想找我，所以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想告诉她，我是她的女儿。可是她却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