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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两年前的那一个清晨,她闯进了自己的寝宫,昂首把那块沾染了落红的罗帕丢到自己面前时的情景。看到自己震惊的表情,当时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宣泄的快意。也就是那一夕间,她的女儿离自己突然疏远了起来。
她知道她是刻意的。
昌平得不到回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起散在地上的繁复的裙摆,站了起来,转身慢慢离去。跨出元凤殿那高高的铜槛的时候,她终于听见身后响起了自己母亲的声音:“昌平,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甚至不惜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报复我。但是,那个男人,他美艳的外表和不凡的才华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忠诚的丈夫。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容忍你被男人的色相和甜言蜜语所欺骗。身体的伤害只是短暂,女人若是沉沦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不可自拔,最后发现无情的背叛,这才是最大的伤害。即使你是我的女儿,中昭国最尊贵的公主。”
昌平站住了脚。片刻,她终于回过了头,看着明元女皇。
“那样的男人,却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所以你就让他做了你的情人。母亲,你也是喜欢他的吧?至少从那时到现在。”
沉默。
昌平转过了身子,娇美面庞上带着如花绽放般的笑容:“母亲你其实完全不必在这时候又提那个男人。对于你的后宫,我完全没有兴趣。我招到了驸马,今天要出嫁了,这是我的好日子。母亲,你难道就不愿给我说一句祝福的话?”
女皇的面上飞快地掠过了一丝难言的神色,只是很快就笑了起来。
“昌平,那天你说你的驸马是天代你择定的。或许你说的对。我虽然对他也不是很满意,但比起远嫁北夏,步效远仍不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的出身确实太过低贱,只是一百年前,中昭的太祖皇帝也不过是个地方的豪强。所以昌平,上天既然代你择定了他,你要好好和他过日子,我知道他会对你好的。吉时到了,你去吧。”
昌平凝神,隐隐听见元凤殿外传来司时官拉长了声调的报时声,转身慢慢地朝前而去。她知道,片刻之后,她就会坐上饰有金色云凤花朵的皇家马车,在卫尉寺天武仪仗的护送下,跟着紫色华盖的引导,从太宁宫的南门驶向昌平公主府。于是沿途夹道的百姓们会尽情观赏簇拥的红罗销金掌扇、悬有珍珠帘子的金镶马车和那浩浩荡荡的几乎从太宁宫南门一直逶迤到公主府的红妆,兴高采烈地议论着那位娶到了他们的公主的原本与他们一样卑微的驸马。而那位驸马,将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走在她的车骑的侧旁,与她一道接受着来自于她的臣民们的膜拜和恭贺。
他会对你好的。
连她的母亲也这么说。
她微微加快了脚步。
***
冗长的各种仪式终于都过去,夜幕也降临了,昌平公主府宽大正屋里燃照的长长一排龙凤喜烛让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罩上了一层迷离的红光。
步效远被公主府里的侍女引到了这里。
四周静悄悄一片,烛泪默默垂淌而下,渐渐在底座处凝固成了团团的蜡堆。而他的耳畔,到现在似乎还响着司仪官那洪亮高亢的声音和震耳的烟花爆空声。那是皇家为了昭显与民同乐,特意在公主府的大门外燃放的一场烟花盛会。
步效远等了很久,等得他连腿都几乎有些坐麻了,他终于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打开了门。
那个侍女引他进来的时候,他认了出来,她就是当年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见她的绿衣女子。她现在就站在门口。
他犹豫了下,终于问道:“公主去哪里了?”
茯苓看了一眼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不用,不用……”步效远有些窘迫,微微往边上挪了下位置,这才又补充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公主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就去别的地方,她过来睡这里好了。”
茯苓微微睁大了眼,仔细打量他一下,这才咳了下,低声说道:“驸马爷不用等了,也不用换地方,这屋子本来就是为驸马爷铺设的。我叫茯苓,就在外面伺候着。下半夜会另换侍女,名叫木香。驸马爷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是。”
步效远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只是很快,心里却又上来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他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被暗青色夜空映出的重重楼宇的飞檐翘角,转身关上了门,慢慢地回到了床榻之侧,坐了下去。
她不会来和自己一道过这个新婚的洞房之夜,他其实早就清楚。现在既然连那个名叫茯苓的侍女都这么说了,他放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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