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范铠尧笑道:“你看李贤侄醉成这样,你们今夜就算回去也不得安生,若二位公子不嫌寒舍鄙陋,不如就在此地歇下?”
秦佩正踌躇着,就听李隐兮道:“不了,以环答应我明日一早带我去拜会某位世伯,可不能误了。”
范铠尧“哦”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茭白,若有所思。
秦佩放下酒杯:“李兄说的是,范世伯,今日多谢款待,晚辈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日若世伯不弃,晚辈再回请世伯。”
范铠尧起身笑道:“今日未能宾主尽兴,是老夫款待不周。贤侄在洛京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或是不便,千万不要见外。”
秦佩作揖:“谢过世伯,世伯请留步。”
范铠尧执意送到中庭,顿住脚步,颇为伤感地看着秦佩:“唉,老夫方才晚宴时一直在想,倘若秦大人在,看到贤侄这般风神超绝,必然引以为傲,只可惜……”
秦佩低头不语,桐叶隔着月光在他脸上印下斑驳的剪影。
李隐兮醉醺醺道:“等我们回了凤翔府,就去祭扫……一定转告秦伯父您对他的……他的同僚之义、怀怀缅之情……”
秦佩抬头,又是波澜不惊:“李兄,你真的醉了。”
他对范铠尧点点头:“伯父留步。”说罢便架着李隐兮沿着回廊向外走去。
李隐兮到底是个将近八尺的青壮男子,走了数十米,秦佩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却听到李隐兮在他耳边低声道:“看到那个人了么?”
秦佩冷笑:“不装了?”
李隐兮依然半倚在他肩上,低笑道:“我可不如以环兄海量,方才是真醉了。”
“醒得这般快,李兄真是天赋异禀。”
“西面有棵槐树,树下有一人。”
秦佩看过去,见是一青衣官员,身形昂藏、剑眉星目,正负手独立。
“此人身有正气,”李隐兮淡淡道,“或许以后会有用处。”
不知是否听到响动,那人回身,秦佩与他视线交接,两人均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秦佩立马把李隐兮甩开,后者也不恼,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
马车行出数里,李隐兮才悠然道:“范铠尧此人,你如何看?”
“老狐狸。”
恨狐悄然掀帘进来,递给李隐兮一个竹筒。
李隐兮打开蜂蜡,只瞥了一眼,脸色登时就变了。
秦佩虽心下好奇,但不便多问,只浏览着窗外风景,不发一言。
“此事……”李隐兮坐直了身子,手指极缓慢地抚过扇骨,“是我疏忽了。”
恨狐单膝跪地:“该如何善后,请公子示下。”
“按惯例处置,至于那东西,带去长安封存起来。”
恨狐利落离去,毫无声息。
李隐兮用扇柄抵住额心:“还记得郑七娘么?”
秦佩蹙眉。
“她死了。”李隐兮略带疲惫道,“被人发现死在牢里,也不知那利器是怎么带进去的。”
秦佩冷笑:“我倒是觉得她多半是被人胁迫自尽,抑或是被谋害了。”
李隐兮对车夫唤道:“海雕,去悦君楼。”他转头看向秦佩,笑道:“我可不像以环兄天生海量,方才被那些老狐狸灌得不轻,我得用些茶水醒醒酒。”
悦君楼人来人往,秦佩跟着李隐兮在二楼雅座落座,听着竹帘外其他客人谈天说地。
“李兄可是要打探什么消息?”秦佩心中疑窦丛生。
李隐兮晃着杯中茶水:“此事颇为凶险,知道太多对以环兄反而不好。”
秦佩咬牙道:“李隐兮,你一路把我挟带到洛京,又让我抛头露面去赴那范铠尧的面,事到如今,你还让我避嫌?”
李隐兮嘴角微勾,靠着阑干,满面无辜。
“若有什么计划,李兄还是合盘托出吧。男子汉大丈夫,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明白。”秦佩冷冷道。
李隐兮摇摇头:“不至于。”忽然他眉头一皱,示意秦佩噤声。
离他们几步之遥,似乎有两名客商正在倾谈。
“唉,朱老板,你说说,今年是怎么回事,户税都收了两次了。”
“别提了,斜斗啊,涨了三成。”
“自两王之变以来,还未征过这么多的税呢。”
“迁都西京,怎么却还要咱们洛京的人掏银子。”
李隐兮微微掀开竹帘,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