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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她二人的对话,却被在外的江芝给听到了的,本心里那念头还无甚的,如今一听侄女的话,再想起白日间双胞胎侄子的童言稚语、憨态可掬,这心绪愈是难平的。
到了夜里,母女两睡一张床上,难免就要说些今后打算。
王氏忍不住又将孙女的说法给讲了,江芝起先是一语不发的,待到后头却是蒙着被子哭起来。
王氏一再追问,她才道出实情来。原来这次回娘家,她本就是有点这念头的,只怕家中父兄不愿,怕嫌丢了江氏门中的脸面,故不敢直接提出来,只肯与亲娘吐露实情……现亲娘老子居然都这般劝说她,那岂不是可行的了?若有父兄愿意替她出这头,那还是有些希望的。
“那我阿爹与三个哥哥……”
“你且放心,只消你愿意,阿嬷会替你想法子的,我就只你这么个独姑娘,你怎不早说,这三年……你可是要挖了我的心窝子了!”母女两个说着说着又哭作一团。
“阿嬷,我错了,我晓得错了。当日我若是肯多听您一句劝,又何至于此?既如此……我这副身子,也不作他想了,只盼着能家来与您做做伴,今后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家中了……说句不切实际的,我只盼着以后由文哥儿三兄弟挑一个来养老哩……”只见她边说边觑着王氏的脸色。
王氏倒也未说甚。
待第二日,王氏自是抽了空闲与江老伯将这事给说了的。
只江大年也是种了一辈子地的人了,不懂青年男女的情情爱|爱,只晓得低下头来踏踏实实出力才是过日子的正理。这女婿虽有错,不该与那寡妇婆娘扯到一处去,但若要因此就和离,他就有些不知该怎说了。
王氏又将姑娘三年里掉了两胎的艰辛给着意哭诉了,江老伯自是心疼的,可还是有些顾虑:“万一亲家那头不离可怎办?”
“我呸!谁是你亲家?人家拿你当亲家不曾?我恁大个黄花大闺女嫁与他家,他老两口全当了缩头乌龟,这三年来可曾踏过我江家门槛一次?就连下定接亲都未来露过面!我管她是方是圆的,不离只管打上门去!”
江老伯抹了一把被老妻溅到的吐沫星子,安抚道:“好好好,听你的,咱们现今也不缺她一口饭吃,离就离罢。”
自此又与三个儿子说定,过几日让老二媳妇跟着他们去东昌府,毕竟家中所有男人皆去了,王氏自是再离不得家的,而杨氏那张嘴皮子不消多说,有的是泼皮办法。
亦不知江芝与蒋小二是怎说的,才初九那日,蒋小二就跪到江家二老面前,痛哭流涕,道他对不住江芝,对不住二老,哭着求着令再予他个机会。
江老伯是有些动摇的,他觉着男人犯错只要能改就不消走到拆散小夫妻的地步,王氏则是被江芝的哭声扰得头痛,两个抱了头,对着家里父子四人哭成泪人……双方就这般拉锯了半日,当然最终还是江芝胜出的。
因着田里稻谷将要收成了,谷子收完还得收包谷,这一收少说也得到九月底了,江芝是等不及的。江家众人无法,只得约定好他们先自回东昌去,待中秋前后谷收完了再往东昌去为她做主。
于是初十那日,江芝领着不情不愿的蒋小二又回了东昌府。
接下来半月,农家进入谷收季,江春在学里又要跟进学业,又要上熟药所做工的,自是无时间归家了,也就不晓得爹老倌五人在谷收完后第二日就带上婚书,跟在小两口后头,出发去了东昌。
要问江春为何知晓得这般清楚?还得感谢文哥儿那小传话精,大人说话被他在旁听到了,待江春二十二那日家来才晓得他们已走了。
她只觉着有些突然,蒋家那头也不知会怎想他们江家,明明小两口回娘家前还好端端的,怎来了一趟回去就要闹和离?事情怕不是那般简单的。
田里收回的谷子几个妇人日日守着晒,小心着才未丢,地里的包谷也早黄了,只等着他们回来才能掰。
果然,自父子几个去了后,家中妇孺日日念,终于在九月初四那日将几人念回了家。只是去的时候五个人,回的时候亦是只有五个人。
王氏望眼欲穿也未望见江芝。
她不问还好,一问起来,江家父子几个就有些气恼。
原是几人晚了江芝二人十日上路,待紧赶慢赶到了蒋家,江二婶方提和离之事,就被那两妯娌奚落了一番。两家人拉扯半日,江芝才哼哼哧哧憋出一句:“既然相公已认错了,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就让我俩好好过吧。”
这话可把江家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