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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此战竟在他夫妻二人之间?
段素徽手捻着七子佛珠,再无言语,佛已在其心中。
他这么快便来了。
看样子五年的磨砺的确让他有所精进,也明白了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站在湖畔,不断地向前再向前,逼近湖水,只要她稍一抬脚便会坠入冰冷的湖中,如他们此刻的境遇。
“其欢,你和王上成亲五载,怎么会……”
她摇着头,制止他再说下去。他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此方能成全他的全身而退。
“你不该来的,过了昨夜,我们不该再有半点的牵扯。”
段正明口吐浊气,过了昨夜,他们早已牵扯不清,还如何分得开?“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独自留在宫中——离开山村前,我便放下这话。我也是为了这话,才陪你重回首府的。如今,我更不可能留下你了——其欢,我带你走。”
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却已是太迟太迟。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走不掉了,一国之母失踪,这是何其重要之事,王上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是走不掉的。”
段素徽不会放过他们?那就让他一辈子留着何其欢王后的名分,却不以爱妻之道相待吗?
一瞬之间,怒火、妒火、无名之火在段正明眼底熊熊燃烧;一瞬之间,一直努力追求平和,避开争端的段正明豁然明了想要独善其身的唯一办法只有灭尽宿敌;一瞬之间,段正明趟入了这场宫斗之河,已是浑身冰冷。
走到她的身旁,紧紧捏住她的双手,他火热的手心慰藉着她全部的孤冷。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段正明心潮激荡,“如果……如果必须取王上而代之,方能夺回你——我必杀之。”
王阻弑王,佛挡杀佛。
何其欢偏过头来望着他,久久地凝望着他,“正明,你考虑清楚了。自小,在大王子素光的欺负下,你都是一味避祸,如今,你当真要卷入这场漩涡吗?”
“我一直躲一直让一直避,可又躲掉了些什么?”他已经考虑得很是清楚了,“少时,我畏惧光王爷,每日进宫皆提心吊胆,可也没有因为此而少捱侮辱;五年前,我为了不生事端,独自离开王宫,自我放逐,可也没有因为此而忘记你;五年来,我默默忍受对你的思念,可也没有因为此你的日子就过得幸福些;五年后,我为了你再度归来,本只想安静地守候,可也没有因为此而远离祸端——王上封我为顾国君,与高泰明同为他的左右手,受此封号,我离太平日子便愈来愈远了。与其如此,不若放开手脚,做一回真丈夫,搏一趟生死。到头来是死是活,是赢是输,我段正明一力承担。”
“不会你一人担着的。”她握紧了他的手,她知道今日之握,他们的命便系在了一起,从此不会分开,“我会陪着你,生或是死,我皆会陪着你。”
他的下巴向下点了点,偏过脸来,他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其欢,答应我一件事,生或是死,我们皆在一起。独独你不可丢下我,一人赴死,答应我!”
何其欢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莲塘安静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片清朗——到头来,独自为生或双双赴死,已由不得他们了。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第五章 绣莲帕夫妻难同心(1)
宫内莲塘掀绿野,高相国府正厢房内却是一派夫妻甜蜜的春闺图。
素有大理国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势倾天的高相国——高泰明于家中却是极品夫君,亲自剥了时令瓜果送到媳妇的床畔榻前直喂到口中。
他的新媳妇,大理国公主段涟漪一边含着果子一边嘀咕起来:“你于家中府内听闻了近日坊间的闲话吗?”
“你是指当今王上的身形未曾显现在黑曜石中,他并非苍山洱海认定的千古帝王之尊?”
大理段氏王朝有这样一个传说——十五的夜晚,搬出由黑曜石制成的镜,当满月之光照于镜上,恭请即将登位的大理王立于镜前,若黑镜能显现他光辉的容颜,则苍山洱海认定他为千秋不朽的帝王之尊。
段素徽即位仪式上,他的身影就不曾显现于黑曜石中,当时是段负浪一番正义凛然的口舌之争,外加高泰明被逼无奈地鼎立向助才成就了他的帝王之位。
话说回来,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