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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仿佛被当头棒喝,一时怔在那儿,耳边久久回响着龙朔的话“小王爷天性至孝”。天性至孝?天性至孝么?这小畜生也曾口口声声对朕说,他长大要报效国家,忠于朕、孝顺朕,可是他拿什么来回报朕?他在朕的心口狠狠扎了一把刀!朕面对朝堂上那些整日用祖宗家法、历朝惯例来压朕的大臣们都不以为意,可是他,他却将朕的心狠狠踩在脚下,踩得血肉模糊!
然儿,你投靠了谁?你被谁收买了?你听信别人的谗言,竟然回宫来查找朕的罪状。你好!你好!
少年天子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阴郁气息激得龙朔微微变色,连忙又躬身道:“这只是臣的推测,但皇上圣明,考虑周详,不防一万,只防万一。臣谨遵圣谕,即刻动身去金陵。”
萧潼压住心头的波动,缓缓吐字:“另外,朕的舅父窦惠卿刚被削职为民,朕记得他的老家便在金陵。你此去顺便查访窦惠卿的下落,朕猜他已举家迁回金陵。”
龙朔微微一震:“皇上是怀疑窦惠卿?”
萧潼苦笑,身子略略往后靠了靠,显得不胜疲惫:“如卿所言,朕的三弟天性至孝,朕相信,若无他人挑拨离间,他不会无故忤逆朕。所以,朕势必找出这背后之人,将他千刀万剐,方消朕心头之恨!”
“皇上”龙朔再次发愣,自己认识萧潼已非一朝一夕,这少年虽然只有十六岁,其手段、心胸、气魄却已有一代霸主的预兆。他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这种样子竟似乎受了伤害。是小王爷伤了他么?
“你此去只需悄悄查访窦惠卿下落,监视他的行踪,看他与什么人接触,随时向朕禀报,但切莫打草惊蛇。”
龙朔躬身应是。
见龙朔退出,萧潼才拂袖站起,此时夕阳已坠落西山,风中有了傍晚的凉意。方峤迎上来:“启禀皇上,属下奉命盘问先帝内侍曹艮,他先是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后来属下对他用了刑,他才供出,小王爷昨日向他打听先帝原内侍总管赵宏因何而死。听他的意思”
方峤有些惶恐地看了萧潼一眼,萧潼摆手:“直言无妨,朕恕你无罪。”
“是。听曹艮的意思,小王爷怀疑赵宏是被皇上逼死的。”
萧潼冷笑,再冷笑:“说下去。”
“小王爷还查问赵宏有没有什么遗物”
“有么?”萧潼目光一凛。
“有。”
“拿来给朕看。”
“是。”方峤从袖子里掏出那本小本子,双手呈给萧潼,“没有皇上命令,属下未敢私自查看请皇上过目。”
萧潼打开来,略略看了看,唇边渐渐泛起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好,你退下吧,朕回寝宫慢慢看。”
“是,臣告退。”
“等一等。”萧潼叫住方峤,“将那个姓曹的好好看管,切莫让他出了差错,朕明日得空,亲自审问他。”
“是。”
为避开官兵,迦陵王一行没有走官道,多选山间与乡间的道路走。萧然伤重,只能趴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倔强的少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呻吟都未发出。萧洵一直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见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便拿了巾帕给他擦,一边心疼地责备:“说了让你在客栈休息几天,等伤养好了再走,你偏不听。这下车马奔波,伤好得更慢了,还得忍受这番痛苦。你这孩子啊,从小就倔强,长大了变本加厉。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怎会让皇上暴怒至斯!”
萧然回眸,漆黑的大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氤氲:“皇叔,是侄儿之过,只是求你别问了若是皇叔怜惜侄儿,让侄儿在迦陵结庐而居,做一位普通百姓便好;若是皇叔怕皇上追究,便缚了侄儿回京”
“你!”萧洵霎时气红了眼,“你这没心没肺的小浑蛋!皇叔若不怜惜你,还会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偷偷把你带走?”
萧然垂下眼帘,喃喃低语:“对不起,皇叔,对不起”
“别说了,我们赶紧回迦陵,皇叔给你用最好的药。”
就在这时,马蹄声靠近,一个粗豪的声音传进来:“王爷,前面是镜里,已近晌午,我们是否用过午膳再走?”
萧洵神情一动:“镜里?对啊,本王怎么忘了,镜里有个医馆颇为有名,叫做‘悬壶’,我们正好给小王爷去配些好药。”
众人进镇,马车放缓脚步,听刚才那人又道:“王爷,前面就是悬壶医馆了。”语声突然转急,“可是好像被官兵包围了。”
萧然心头蓦然一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