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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大师费心了。”
和尚仿佛笑了一下,恰逢汤药到了火候,于是熄了炉火,端着药碗回到房中。常洪嘉方才话说重了些,此时正暗自懊悔,不知为何,他对这和尚就是无法生出亲近之心。见和尚递过汤药,才双手接过药碗,含糊谢过,一仰头,灌下半碗。
等药汁饮尽,喉咙里还残留着一丝甘甜。
所谓甘味药能润,这剂药方无疑是针对自己大病体虚所下。里面党参、熟地更是自己从前常用的几味滋补药,常洪嘉脑海中一时闪过些什么,再要细想,又错过了,只得喃喃道:“谷主他……”
和尚温声道:“蛇妖说未打赢我,让我把他重新绑回去。”
常洪嘉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想问些什么,这和尚统统了如指掌。室内一时落针可闻,直到和尚念了声佛法,负手出了草庐,常洪嘉才伸手替自己又号了一脉,脉象虽然虚弱,但大体平稳,不像是有性命之忧的人。
他一时之间,想的全是自己如今是生是死、是真是假,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下了床,着了鞋袜,正要去找魏晴岚问个明白。突然听见梁上有人模糊地唤了他一声:“先生。”
常洪嘉闻声浑身巨震,猛地回过头去,才发现那是一尾筷子粗细的青皮小蛇,不禁颤声道:“怎么连你也——”
那尾青蝮蛇听见声音,蛇头慢慢垂下来,常洪嘉慌忙伸手去接,手却从蛇身中穿了过去。只听那尾小蛇道:“先生不必担心,我并未真正进来。”
常洪嘉不禁松了口气,刚舒展眉头,就听小蛇续道:“时间紧迫,只得长话短说。急着见先生,只为两件事。其一,先生在外面水米不进的,再不出去,即便魂魄不散,肉身也要毁了。”
常洪嘉不由苦笑起来,如今境遇,当真应了佛家那句刹那生死。
小蛇观他神色,不见难过,只见疲惫,不禁也叹了口气,嘶嘶道:“其二,是我们几个在谷中商议过,若想破除幻境,只有杀了那和尚。”
它这话说得太过突然,常洪嘉竟是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喝道:“荒谬,这种话,岂能拿来玩笑!”
“我并非玩笑,”青皮小蛇似是猜到他难以接受,顿了顿,才道:“先生不是早就猜到,谷主之所以执迷,只是因为此处此地此时,这和尚还活着。”
常洪嘉面色铁青,断然道:“我做不到。”
青蝮蛇又静了片刻,才淡淡道:“真人有血有肉,会喜怒哀乐;幻象即是幻象,愈是没有缺点,愈说明是个假人,当初那和尚……也并非全然能了断红尘……”它说到这里,口风忽而一转,“还是,先生在担心杀不了他?”
常洪嘉过了好一阵,才把抑郁在胸口的那口浊气慢慢吐了出来,反问道:“你们可曾想过,就算杀得了,难道谷主就不会再做一个、大师被人救活了的梦?”
小蛇听得一怔,稍一细想便了然。此处本就是魏晴岚的梦,在依他心意运转的梦中杀那个人,无疑是抽刀断水。无论和尚死多少回,他也能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把人救活。
魏晴岚若是自己不愿意醒,谁又能杀得了那和尚?
常洪嘉默然站了许久,才听见小蛇嘶嘶叹道:“如此说来,连这条路也行不通了。”说着,用身躯蹭了蹭常洪嘉的手指:“先生恐怕还要另寻他法,只是时间已迫在眉睫,再缓不得。”
常洪嘉看着指尖从它身上穿过,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我答应过你,会倾尽全力。”
青蝮蛇的身影已经淡了几分,闻言点了点头,重新盘回梁上,只道:“鹤返谷没有先生的那几年,确是格外冷清,谷主心里,应也是这样想的。”
等常洪嘉见到魏晴岚,已是数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走到辛夷树下,竟是愣了片刻,才认出那是魏晴岚。那妖怪散着一头墨似的长发,,日头一照,却发现半数都是极深的绿色,一缕一缕的头发被汗水粘在左右鬓角、颈侧,眉心处不知何时有了一道墨绿色印记,纹路繁复,蔓延至大半个额头。
常洪嘉吃了一惊,大步走到他身旁,还未开口,魏晴岚先拧着眉用腹语抱怨了一声:“手疼。”
常洪嘉慌忙去看他的手,那妖怪不知出了何种变故,两臂上尽是新生的鳞片,几乎将原本的皮肤盖去一半,墨绿色的蛇鳞被佛珠一勒,深深地陷进肉里。常洪嘉试着去扯佛珠,反倒越扯越紧,见那妖怪疼痛之下,简直要把眉毛拧成一团,连忙讪讪松手:“我去请大师来。”
魏晴岚用腹语哼了一声:“他来也不管用,你站过来些。”
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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