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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着对我说:“小峰,你疯了。”我吼道:“你他妈才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还他妈兄弟,故意让蕊蕊看我的牌……”我本还想说出一大堆他对我不是的理由,但刘义一句话轻轻地抛了出来,势值千金。他吸了口烟对我说:“还钱,李小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反目成仇,最好的朋友,往往是最大的仇人。
刘义说:“三千块,后天还清!”我吼道:“老子没有!”刘义冷笑道:“好说,好说,那让我睡三晚上吴双,一晚上一千……”我气得把手中的麻将扔向他的头,但偏了。我大声咆哮道:“刘义,你他妈太不够义气了,老子算看白了你!”
刘义淡淡地笑了笑,轻蔑地说:“你够义气?吃里扒外的家伙!独眼龙跟老子汇报过了,那天你给萧金贵提了两大袋营养品,操,老子被打出了血,你屁都没放一个!所以老子就是要整你输钱,你个傻儿,杂子嘛?”
我直感到恶心,说:“那是你自己不讲道理乱打人……”
“滚,不用解释了!”刘义冷笑着宣布道,“三天,三天内还不清钱,老子就让吴双再怀上个娃儿!”然后拿起外套扔下一句“老子说到做到”,就摔了门出去。我呆呆地瘫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我仿佛已经死了。
我是凌晨四点出的茶馆,我发誓,我将永远不再来到这里。无须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临走的时候他一句欢送的话没有,我侧过头,看到他阴恻的笑容。
这个世界太恶心了!
小屋中的棉被坚硬如铁,我在冰凉的床上睡得死气沉沉——在我的人生旅程上,我从来没像现在输得这么惨。儿时与刘义他们的赌局,常常是五分钱或一毛钱,甚至在大家都窘迫的时候,就打一分钱一盘。所以常常吵闹了一个下午,输赢也就在一两毛钱之间。但现在,短短两天之内,在刘义精心制造的阴谋下,我输掉了六千多块钱。此外,在输掉金钱、自信及理智的同时,我真实而清晰地看到:这个被我赋予“好兄弟”头衔的童年伙伴,原来有一副无耻且恶毒的心肠。他甚至图谋不轨地打起了杨帆的主意,利用临产孕妇的贞操来索取“兄弟”的账款。稍为理智地想想,就应该知道昨天的捉奸全部都是他指使与策划的,陈四不过是冤大头而已。
迫在眉睫的三千块钱。刘义这人的确说到做到,而且心狠手辣。小学那次我和赵一平游泳时移走了他的裤子,他袅在水里说:“你们记着,三天内我要揍你们两拳。”我和赵一平当时有点怕,但第二天大家又和好了,也就忘了。但第三天放学回家大伙儿正聊得开心呢,刘义突然转身,对着我和赵一平的肚子各是一记重拳,痛得我们都弯下了腰去……现在,他在梅城的狐朋走狗已经很多,就连本地人萧金贵他都敢往死里打,估计他的势力已经很大。但我在赌博的迷途中已经失去了工作,而且在三天之内,我怎么也挣不到三千块钱啊!难道真的要把杨帆以三千块钱的价值让他玷污?这都什么社会了,真他妈的荒诞不经。看来,只有借了。
我给夏雨打电话的时候很不凑巧,她在那边压着声音说了句“正在开会呢,”就挂掉了电话。我又给大哥挂了一个电话,还没问他能不能借点钱,那边的他就焦头烂额地说了:“小峰?你那儿能不能凑点钱?我这儿要给领导送礼,有可能转正成主治医师……”我失望地放下手机,坐在屋中等待夏雨给我信息——也许这才是唯一的希望。但等了半天都没有消息,我再拨电话,才发现我的手机已经欠费。看来倒霉事都喜欢扎堆!
第63节:茶馆 为爱铤而走险(7)
到小店去打夏雨的手机,接电话的竟是个中年男人,他问我:“你是谁?有什么事吗?”我只说了一句打错了,就放下了电话。
生活有时候真滑稽。
停机后的我,与外界的一切阻断。假如我不出去走动走动,或许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我开始真正意识到,什么是众叛亲离,什么是孤独之极,什么叫绝望透顶。我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小屋中,等待着与刘义有关的螃蟹一点一滴地在肚中消化变成屎,等待着饥饿一丝一缕地摧残着我的神经——也许只有在这种饥饿的疼痛里,才能减轻我无法面对外界的绝望。“活着”饿得汪汪大叫,但我也无可奈何,只有打开门让它出去觅食。但它饿得连肚子都发响了,仍然不肯离开这里半步。我说“活着”啊,你总得学会长大,你总得学会出去面对这个世界,去寻找自己的食物,你饿不死的。
在我饥饿绝望得几乎想要自戗之际,肖晓萍飞快地跑进小屋,气喘吁吁地向我喊道:“生了!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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