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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母亲在门口碰见央金阿姨,请她进来坐坐。央金阿姨说我很忙,我现在在县委办公室帮忙,有许多事情要做。组织派我去学习,我可不能白学习,让组织失望。
母亲忍不住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在学习班上就没有遇上一个心上人?”
央金阿姨说:“我们在学习班上要学的东西很多,时间很紧的,我感觉自己一个脑子都不够用了,哪还有心思想个人的事情。”
母亲用大姐姐的口吻说:“学习要学,工作要干,个人的事情也要考虑,革命家庭两不误嘛,你可不能耽误了自己。”
“耽误了就不嫁了。”央金阿姨朝母亲笑笑,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母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
对我来说,弟弟江河实在是个麻烦。好像弟弟是妈妈专门给我生的。毫不夸张地说,弟弟江河是在我的肩膀上长大的。
江果只知道跟男孩子们在草原上疯玩,从来不看管弟弟。可是父母从来不说江果,好像她生下来就是玩耍的,而我的任务就是看管弟弟。更让我生气的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先给弟弟,再给妹妹,最后才能轮到我。我感觉很委屈,冲父母说:“我跟江果一样大,凭什么她可以玩,我却要看弟弟?”
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河 江雪 八(3)
父亲说:“你是姐姐嘛。”
我说:“可我只比她大那么一点点。”
母亲说:“大一点也是姐呀。”
我生气地说:“做姐姐真倒霉!要不让江果做姐姐,我做妹妹!”
父母被我的话逗笑了:“傻孩子,这能随便换吗?”
格桑带着他的藏獒和一帮孩子,经常来找我和妹妹玩。可是我要看护弟弟,不能跟他们一起玩。很多时候,我都是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他们追逐旱獭、野兔,或者玩老鹰抓兔子的游戏。看着看着,我心里就开始痒痒,就将弟弟放在草地上,跑过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弟弟有次险些爬进了黄河。母亲狠狠骂了我一顿,后来我就不敢乱跑了。格桑比我大两岁,有时他会帮我看护弟弟,让我去跟孩子们玩一会儿。但是没有格桑,我又觉得没有意思。
一天,格桑采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编成花冠戴在我的头上。格桑说我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妹妹江果生气了,非要格桑也给她编一个,而且要比我的花冠大。格桑编了一个更大的给她,妹妹这才开心地笑了。妹妹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最好的,什么都得比我强。我从来不跟她争,什么事都让她。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姐姐呢?
弟弟三岁的时候,我们家里有一天来了一位坐吉普车的客人。看见家门口的吉普车旁围了许多小孩,我和妹妹好奇地走进家门,看见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坐在屋里,正在跟父母说话。他们好像都很激动,母亲一边笑一边转身抹眼泪。看见我们进来,父亲招手说:
“来来来,快叫刘伯伯。”
我们叫了声“刘伯伯”。江果盯着客人看了半天,然后好奇地问:“刘伯伯,你怎么少了一只耳朵?”
我一看,“刘伯伯”果然少了一只耳朵。
母亲瞪了江果一眼:“小孩子没礼貌!”
刘伯伯并不生气,笑着打量着我俩,扭头问母亲:“她们都长这么大啦?哪个是江雪,哪个是江果?”
没等母亲回答,江果就抢着说:“我是江果,她是江雪,这是我弟弟江河。”
刘伯伯哈哈笑了起来,对父亲说:“老江啊,你这家伙有福气,娶了茹雅这么好的老婆不说,还儿女双全啊!”
刘伯伯招手把我们叫到他身边,送给我和江果一人一个漂亮的塑料发卡,把一支黑色的塑料手枪给了弟弟江河。最后,他从挎包里掏出来一条红色的纱巾,送给母亲。又掏出一条香烟,扔给父亲。
父亲说:“你留着抽吧,我早就戒了。”
刘伯伯说:“嗬,茹雅同志管得很严嘛。”
母亲说:“革命靠自觉,他那倔脾气,谁管得了?”
父亲说:“你可别在老营长跟前告我状,我可从来没欺负过你。”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刘伯伯叫刘达,以前跟父母在一个部队,刚调到我们州里当副州长。听说我们在河源,他专门跑过来看我们。
第二天,刘伯伯走了,我们一家人送出很远,直到吉普车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