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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淫言秽语”令靖王颇为窘迫,讪笑两声,心底却越发觉得眼前少女不似以往那么简单。
南宫樇嘴角轻扬,又微微带着苦涩。纪章回来时,他已经知道她想起了前尘往事。犹记十数年前初见的她,一身清爽豪气。后来,又慢慢看到她的嗜酒如命,她的活泼随性。可记忆中最多的,是她安静地站在那少年身旁,平淡柔和。
平淡宁静,不过假象。虞寰曾说她“尚义任侠”。便是这份豪气,令他余生追逐着一抹虚无缥缈的弧光。
可此番再见到真正的她,无论容貌性格,似乎全无改变,又似乎多了些他从未了解的东西。
廉宠手上那精致小瓶装的美酒早被两她口喝光,正拿了另一瓶对着壶口畅饮,饮毕抹抹嘴,又道:“好了,该回答我了,楒旻,我……爷爷的封号是你想的?”
南宫樇轻轻摇头:“是廉老将军自己请来的。”
廉宠蹙眉,安静聆听。
“当年溟沧杀戮,皇上的确有迫不得已为难之处……可实在太过惨烈,一直令廉老将军饮憾,此次灭月坞魔教后,老将军便主动上奏,想卸甲归田,亲自率民垦荒治城,还说若有一日与西覃战事再起,他立刻备齐鞍马为大炤披坚执锐,马革裹尸。陛下不肯允,两人各退一步,便封了廉将军溟沧侯,坐镇一方。”
廉宠睫毛扑簌,微启丹唇,旋而又止,微抿方道:“原来如此……对了,你们老说个不停的吏事,是怎么回事?”
南公樇侧首示意靖王敕,却不意捕捉到他眼底飘渺如影的痴迷,面色陡深。
靖王敕星目略敛,接口道:“此番大动作,朝中士族官员受洗,一、二品官员青黄不接;何况此番清洗,难免错杀,几位文坛泰斗博林鸿儒遭罪,引得连一些寒族文人士子都唏嘘不已,人心动荡,后必为祸。”
廉宠皱眉,两手一摊:“这种事情你们跟我商量什么……”
南宫樇探首,轻笑:“此番动荡,你还不是罪魁祸首,你不出来出出主意,难道还想束之高阁么?”
廉宠茫然。
“科举。”南宫樇一字一句道。
是不是科举惹出来的事最后都要算在她头上阿?
南宫樇笑着摇摇头:“臣听说,科举最开始是你给秦王出的点子。”
“是啊,怎么了?”
“大炤设私塾七年,自逆龙二年始创科举,从此成为寒族晋升之道。可民间兴文时日尚短,寒族的确有几个非凡之才,但整体水平仍然逊于士族,更遑论宗庙礼法音乐天史。”
“哦,你们现在人才跟不上,想我来给你们想选拔人才之法?”廉宠一阵乱晕,“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有机会大家一起想想吧……不过呢,我觉得你们的问题不在选拔人才上,而是怎么选拔旧士族官员的问题上……唉,算了算了,我再想想……”
“怎么用旧人……怎么物尽其用……”靖王蹙眉低喃,“这些人里,若混入居心叵测者蓄意报复……这对皇上……”
廉宠又在斟酒,闻言挑眉撇嘴:“哼,寒族里面,就不怕有刺客暗人潜伏着啊?瞎操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靖王与南宫樇相对愕然。
是的,他们身在局中,始终将士族作为忌惮的对立面,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想用,又怕用,廉宠一句话问过来,他们忽有顿悟之感。
两人当即点头,却不肯放她休息,靖王像逆龙朝吏事活字典般把各官职责任,衍生变化细细向她道来,不知不觉已近子时。
张经阖已经进来催促过两次,第二次时,靖王见廉宠百无聊赖却始终不肯走,遂心领神会,先行告辞。
果然他一走,廉宠立刻垮下肩膀,挪到楒旻身边,凑过头去低声道:“我问你,你给我说实话。”
“娘娘请讲。”南宫樇微微侧身,恭敬垂首道。
女子两条英挺的眉毛顿时纠结一团:“就我们两个了,别这样说话行不行啊。”
南宫樇浅笑,如闲庭静竹,松下肩膀,柔声如泉:“我知道你性散漫,不拘于礼,可过几天便是一国之母了,该有的礼节,该有的架子,也是要有的,毕竟,你以后代表的是整个大炤。”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很对,让她不得不乖乖受教,面子上还是有些敷衍:“知道了。”
“说吧,何事?”见她兀自抱着酒瓶大喝,他摆开酒杯,优雅酌酒,廉宠盯着那温润如玉白皙修长手指,听闻庭中和风叶动,仿佛回到埠野草庐,微微感叹,她随口道:“没梨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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