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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的话,他知道师傅是怕他惹事:话说到这儿了,哪天我非得跟他掰哧掰哧不可,我不说别的就问他一条,他这么长时间不去看大师兄,够意思吗,他是不是心里有愧。四年前那会儿我岁数小,什么也不懂,这四年我为什么玩命研究车间设备,就是想弄明白那场爆炸事故是怎么回事,如果我错了,我跪地受罚,可我要是没错……段玉刚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严昌泰严厉地:当年的事故原因从局里到公司再到厂里,早都盖棺定论,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许再翻旧账!段玉刚梗着脖子:您放心,二师兄是萝卜不济——长在辈(背)上了,人前我永远敬着他。
严昌泰靠在床头,心事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段玉刚骑着车进了大院,秦光明正和几位中年工人蹲在地下用树棍比比画画商量工作,段玉骑车从秦光明身后过去。秦光明发现叫道:玉刚,你等等。段玉刚下来回头冷冷地:有事?
秦光明一脸地阶级斗争:歇存班你也得自己过来打声招呼吧,制度形同虚设?段玉刚沉默片刻,上来低声地:我说师哥,别总在师傅面前给我垫砖行吗。
是爬墙;是上房都是你自己干的,用我垫砖吗。
好,我的事先搁一边,你趁着师傅不在召开座谈会,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开座谈会你去问厂长,我没权力让人家干什么不干什么。
明白了,那咱俩没话了。
秦光明气得七窍生烟,他大声警告:现在已经是九点十分,白班上八点,你这会儿来上班,要不算迟到,要不你就再歇一天,明天准点儿到,整顿劳动纪律,我是亲疏不分!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三章(6)
你跟谁亲近过,你说去看大师兄,快四年了,你去过了吗?狗啃门帘子——光动嘴了,不说你就完了,我今天考勤怎么划,你看着办吧。段玉刚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段玉刚还没进屋子,先听到里边传出闻安、胖曹等青工们朗诵诗歌的声音。
不是一切大树,都被风暴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他们看见段玉刚进屋,大家纷纷和他打招呼,满晓星有些不自然:一会儿你们再说话,接着来。
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段玉刚坐到稍远处的晃悠、老兄弟和丁惠茹身边,晃悠正翻看一本家具图,丁惠茹又在勾织东西。段玉刚问晃悠:你不是上夜班吗。晃悠不吭声。丁惠茹说:就为了背这些破诗,全体青工每天加班俩小时。这不是逼着大伙哄她高兴嘛,她倒有闲功夫。不务正业。
满晓星显然听见这话了,朝这边望。
丁惠茹接着说:晃悠年底结婚,到现在家具还没个影儿呢,苗苗要和他吹。段玉刚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咳,也不是全没影儿,大立柜、梧桐柜、床全都有了,苗苗她妈突然又说要凑齐五十二条腿,我现在是连茶几都算上了,才四十条腿,不凑齐不让我们领结婚证。晃悠苦恼地低下了头。
段玉刚问:五十二条腿,这什么讲究?
丁惠茹说:他丈母娘五十二岁。段玉刚哈哈大笑:这也扯得上,亏了你丈母娘不是八十岁。
满晓星在那边继续大声朗读: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不是一切失却都无法补偿……
段玉刚突然插话:晃悠呼吁丈母娘别要五十二条腿了,就没有回响,他对象死活不敢和他见面,谁能给他补偿?
大家都笑了起来,满晓星不快地看着这边,赌气回到办公室,把诗集往桌上一放,拿起水杯就咕嘟咕嘟喝。秦光明笑了:瞧你,刚下车间几天,已经有点工人样了。满晓星气愤地:段玉刚太不象话了,好好的气氛都让他给破坏了。秦光明急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来就跟他们聊大天,谁还有心思听我讲诗歌。满晓星见秦光明紧张的样子,平静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秦光明笑笑,似乎很随便地:他就是那样,不求上进,没心没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满晓星素着脸,气还没消。
秦光明借机走到她身边:晓星,看见了吧,这就是现状。工人的素质就是这样,你一相情愿地跟他们拉近关系,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呢。所以我说,要自强,认准了目标,就坚持走下去。这点挫折根本就不算什么。满晓星委屈地:我就是觉得,他们老把我当外人。秦光明赶紧给她打气,生怕她不干了:不怕,外不外人的,不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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