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页)

开阔，幽谷中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黑雾几乎完全消散了。而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照亮了前方不远处的山道，放眼望去，隐隐可以看到早起出行的车马路人往来其间。清凉的晨风徐徐吹来，带来新鲜的泥土草木芬芳，不再是幽谷中令人作呕的陈腐气息。

谢盈之被陆玉郎掳进幽谷也已经有十来日了，此时终于脱离困囚，重见天日，心中自是激动又欢喜，几乎要落下泪来。

正想向身边清俊昂藏的男子倾诉一番衷肠，对方却先行停步驻足，淡然道：“谢姑娘，你到前面山道上拦一辆车，尽快返回清州城吧，以免令尊令兄担忧。”

谢盈之霎时有个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作随意状问道：“辛公子，你不去清州么，那准备去哪里？”

辛无疾也不瞒她，坦然道：“我回幽谷找叶桃乐。”

猜测变成事实，谢盈之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你认为她还在谷里，没有离开？”

辛无疾毫不迟疑道：“不错。她若要离开，应该会知会我一声，不会因为贪生怕死就不告而别，一走了之。”

谢盈之心里一刺，语气也不免变得有些尖利，“辛公子，你凭什么相信叶桃乐如此有担当，难道她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你？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从以前到现在做过多少恶，害过多少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不然你四年前为何会向叶家退婚？”

辛无疾蹙了蹙眉，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愠怒，沉声道：“谢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四年前我会坚持向叶家退婚是因为我年轻气盛，固执己见，换作今日，我定不会再做如此轻率之举。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叶桃乐却是个例外，正如谢姑娘你一样。”

谢盈之闻言一震，脸色发白，难以置信道：“辛公子，你现在后悔与叶桃乐退婚了？还有，我与她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为何要拿她与我作比较？”

辛无疾眸中怒气已消，换作万年不变的漠然，只是避开了前一个问题，以最平淡的口吻道：“叶桃乐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你却恰恰与她相反，原本天真纯良，却在经历一次挫折后自毁尊严，走上歧路。”

谢盈之浑身一抖，几乎要晕过去，却拼力强自镇定下来，满脸悲愤地质问：“辛公子何出此言？！你就算要一意偏袒维护叶桃乐，也不必诋毁折辱于我吧？”

辛无疾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据实以断，并无偏向。你为旧日仇恨蒙蔽了眼睛，看不到叶桃乐的转变也正常。然而事实是，毒酒一案已见你心性偏邪的端倪。此次被陆玉郎掳进幽谷，按理会遭受那恶人的折磨，就如叶桃乐一般。但日前遇到你时你却无伤无痛，还知道出谷之路，这与常理不合。”

“方才我在谷中被陆玉郎手下围攻时，亲耳听到叶桃乐与陆玉郎之间的周旋应对，反倒是谢姑娘你，并无半点动静。以叶桃乐目前的状况，一旦与陆玉郎对上，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谷，极有可能被再次掳回洞窟，或者陷入困境不得脱身。而以陆玉郎阴毒狠辣的为人，他也绝不可能凭白放过武林盟主的义女，除非你私下与他达成某种协议，让他放过了你。”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辛无疾第一次没有惜字如金，耐心细致地向谢盈之做出解释，谢盈之却宁愿他象以往那般寡言少语，而不是用听来平淡，实则比钢鞭还要冷硬的话语将她鞭笞得体无完肤。

她更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咄咄逼人地质问辛无疾，非但未能打击叶桃乐，增加辛无疾对自己的怜惜与好感，反令自己陷入难堪境地，几乎无地自容。

谢盈之悔恨不已，心口刺痛，几乎难以自持，半晌才颤声道：“辛公子，既然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刚才为何还要送我出谷？”

见她浑身轻颤，原本明艳的面庞蒙上一层绝望的黯淡与阴晦，辛无疾心有不忍，缓缓道：“谢姑娘，你今天之所以会如此，也是有苦衷在前，我可以理解。我也并不想看到你背弃良知，与叶桃乐积怨日深。若你能摒弃前嫌，及时悔改，现在为时未晚。”

谢盈之怔怔流下泪来，，双肩控制不住地急急颤动，片刻后将眼泪一擦，咬牙道：“辛公子，多谢你一番‘美意’。只是，若要我不恨叶桃乐，除非我死了！”

辛无疾看她一眼，知道再劝无益，只得轻叹道：“谢姑娘，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再不停留，转身大步返回幽谷，转眼便没入浓重的黑雾之中。

谢盈之在山梁上怅然独立，许久后蓦然转身，竭尽全力向前方的山道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三天，上一章居然只有十几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