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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宪又似在问高颎、又似在自言自语:“嗯!若说起来,大嫂独孤金罗倒是一个至尊至贵的证明。可是伽罗的四姐独孤毗罗的丈夫李昺,自从唐国公李虎薨驾之后,也不过袭了一个唐国公的封邑,眼下在一方偏僻之地,不过任了个小小的刺史,人老实巴交的,既无武功又无文才,他的夫人,何来什么贵极之相?独孤伽罗这里呢,依我看,那个杨坚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什么贵极?独孤伽罗嫁给杨坚,最终也不过混个嗣袭的一品夫人罢了。”
高颎闻听此言,突然预感今天的失口,很可能给杨坚和伽罗致祸!八分酒即刻醒了六分,却仍装得醉醺醺地说:“一品夫人也须得等到随国公百年之后了。那些江湖相士的话,哪里有人当真的?只怕见了个校尉也要恭维人家一番,说能官至一品大将军呢!在他们嘴里,个个都是贵极富极之相!若不恭维得人高兴了,怎么哄人银子呢?当年,还有人曾对家父说我将来官至一品宰相呢!家父抱着我,当时乐得哈哈大笑。从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我一介幕宾的儿子,怎么能混到一品国辅呢?不过,被人骗了,心下也开心,末了还是给了人家五钱银子的相资。从来,只闻听相士说人富贵的,真没听出哪个相士测出谁运短寿薄的。”
宇文宪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那倒是,除非皮痒了,想讨打。”
高颎又道:“不知真假,当初我听说,其实独孤大人活着时,最早为伽罗选定下的夫婿原是你们兄弟两个。而且,还请相士看了你们的相禄,相士说你们兄弟二人俱有贵极之相。只因太祖为陛下求聘了突厥公主,独孤大人便与先帝明帝商议,原想把伽罗聘与齐国公您的。只是,只是,伽罗,伽罗天性要强,说你未娶正妻,先有宠妾子女,故而,故而……”
高颎果然有应变奇才!如此一说,宇文宪即刻明白了一直盘旋于心中的一个谜:怪道独孤信原本有意于自己,为何又突然将女儿许与杨坚!
原来,就因为杨坚未曾纳妾。
如此看来,世人所传,说杨坚惧内,独孤伽罗“奇妒”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他仍旧有些疑惑:自六柱国衰败之后,杨忠因武略过人而颇为宇文护看重,不久前被晋为朝廷大司空之职,据传,已有朝中新八贵之说。而且,杨坚也已被晋为小宫伯之职的,只因眼下正在服侍病沉的母亲,故而尚未受任。
以随国府眼下的腾达之势,确实有些非同寻常!
他必得看看,杨坚此人到底是什么相禄!莫非,独孤伽罗的贵极之相,竟会应在杨坚身上吗?
他命左右悄悄去到赵昭跟前,低声说:赵公,大司马、齐国公宇文宪请相士到外面僻静处说话。
赵昭闻听请自己到外面说话的,是当今陛下的五弟,且系掌领大周兵马的大司马、齐国公宇文宪时,一点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来到外面。
第十八章 龙蟠凤逸(3)
见了宇文宪,赵昭双手一揖,满脸是笑地连声道:“啊!原来是齐国公!不知齐国公有何事吩咐小人?”
“赵公,你随我来一下。”
宇文宪一面说,一面领他来到一处侧厅,在几株桂花的遮掩下,透过窗口,他低声对赵昭说:“赵公,你看到挨着帷帘旁边,那个穿着家常绛色袍子、手拿折扇的、正听人说话的那人了吗?嗯,正是那个前额大大的。有人与本公牵线,欲与他家结个儿女亲家。只是,家母嫌弃他眼下尚未功勋,不想女儿嫁他儿子。不过,我却听人说,他的相禄倒有几分尊贵。不知此话是否属实,请相公替我相一相,我也好回家母。”
赵昭点头会意,朝屋内仔细望去——
大司马所指的这人的五官眉眼,在常人眼里,算不得英武,也算不得英俊。然而,相士赵昭这一看,直觉得眼前豁然一亮:天哪!这副面相,原是兆亿人莫及的第一大贵之相啊!
此人额角棱角微隆,直入头顶。这在相书上叫做“龙犀”之相。南朝梁孝标在《辩命论》中便有说:“龙犀日角,帝王之表。”
天哪,此人乃有天下之相也!
赵昭看罢杨坚之相,一时激动不已,正欲转脸向宇文宪细说端详时,突然间,竟鬼使神差一般,一下子缄了口!
原来,赵昭乃久居江湖之人;清知此话一旦出口,必然会滋生大祸于人!如此至尊至贵之人,莫若替他遮蔽一番,私下结纳为友,将来何愁富贵?
想到此,赵昭便装模作样地左右观看了一番,而后低声对宇文宪道:“嗯!齐国公,据敝人看来,此人虽不能位至三公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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