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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昔日做王妃的样子,端庄而高贵,“你那主子不是让我给想法的,是让她们彻底对我断了念想,也让我对她们断了念想罢了。我就不喜欢她这个做派,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明说,背地里心思太多。”
吉祥便冷笑:“这话说得奇怪。我们主子可从来没怂恿底下人往王爷跟前凑,也不会暗地里送什么樟木檀木的箱子。”
张六娘比吉祥更显嘲讽,“那些过去的事,还提起来做什么。”
关于那些往事,夜深人静难以入睡的时候,她也曾反复想起。想来想去,最后也只得长叹一声,默默无语。
她所有的手段,都是从小耳濡目染,从母亲和姑姑等人身上学来的。可是,长平王和她的父亲、皇帝姑父全都不一样。
他好像和其他男子都不一样。
可她却用了寻常妇人在内宅安身的办法。
所以注定一败涂地。
许多念头,还没兴起就被掐灭了。许多法子,刚起个头就无疾而终了。她甚至都没有和对手正面交锋几次,仿佛伶人一般,还没来得及走到台前唱念做打,只在吊嗓子准备呢,就被默默打发了出去。
回想过往,就像一场梦,更像惹旁人莞尔的笑话。
张六娘抬头看了看春日里淡蓝色的天空。山中岁月,这是她后半生的一切。她一点也不想做笑话给人看,给人念叨,给人鄙视。如果红尘无可留恋,庵堂一方小小的天地,佛经和檀香,倒真得是倚靠和寄托了。
“藤萝,云芍”她一个一个叫出昔日陪嫁的名字。还有一些底下的杂役,她只是看着眼熟,忘记了她们的名字,“你们今天出了王府,就再也回不去了,知道么?”
她问她们,她们却懦懦不敢接话,大半都用眼角余光去瞟吉祥。
就连昔日近身的藤萝都不肯走到她跟前来。
张六娘就问她,“你是怕我,还是怕蓝氏?蓝氏既然留了我的命,又怎会害你,而我也没心思更没力气杖杀你,你怕什么。枉你还跟了我一场。”
藤萝想起当日无辜被杀的香缕,就更不敢接旧主的话了。
张六娘脸色冷了几分,“琅环。”她叫藤萝昔日的名字。
藤萝却有点愣,仿佛一时没适应旧名。
张六娘脸色更难看,“你忘了早前的名字,也忘了我,忘了你自小长大的安国公府。近来在王府好过么,是缩在一角,还是上赶着巴结需要你用名字避讳的蓝如瑾?”
藤萝缩着头一声不出,其他奴仆也都垂头,怕被旧主看到自己身上似的。张六娘盯着她们扫了几眼,胸中升起的邪火一瞬间突然就熄灭了,感觉有点虚脱似的无力。
“你们知不知道,蓝氏将你们送到这里来,就是要我一句话。我让你们生,你们便可生,让你们死,最后你们死不了,但也不会好过。这样,你们还要避着我,不和我说话么?”
没人搭腔。大家全都死死低着脑袋。
张六娘闭上眼睛,须臾又转过了身子,用后背对着众人。
吉祥看见她肩膀在微微发抖。好半天,才听到她声音虚淡地说,“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王妃张氏,也没有安国公府的六小姐,只有觉远庵的女尼忘缘。至于你带来的这些人,与忘缘无关,请随意安置。”
直到吉祥带着人走掉,她也再没和藤萝一众再说一句话。
院门在身后再次关闭,然后又打开,待客的女尼回转,提醒她若是总站着,今日的活就要做不完了。
张六娘弯下腰,将扫帚重新握在了手里。
扫着地,她想起自幼养她长大的双亲,还有一同住在国公府里的各个长辈,以及兄弟姐妹,侄儿侄女。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可从此再也不会和她有关系了。他们是兴是败都无所谓。
其实从家里接了她的信,按照她的叮嘱往官府送请罪书开始,张家就和她没有关系了。他们但凡还念着她一点,也不会送那请罪书。他们还想榨干她身上最后一点余热么?母亲是怎么想的呢?是疼惜她但是无能为力,还是默认了牺牲她一个为全家换回一点利益?
只可惜蓝如瑾并没有压下请罪书暗地和张家谈条件。
他们的期冀落空了吧?
所以她对张家也不再有用了。
除非她若是拼上一死,也许张家还能拿她的死说事。可是为什么要死呢?如果能一直活下去,山里的日子其实比外面好得多。每天做活虽然很累,吃穿虽然粗陋,可白天里忙,夜里累得倒头就睡,早点做完活时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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