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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羲一如传说中的难以伺候,是个十足的魔头,一天不骂她都会让她觉得天要下红雨了,还好她为了自己的梦想,一忍再忍,盼着能熬过这三个月,谋得官品再跟他计较!
“怎么起得这么晚?”
此刻,武承羲正坐在桌前悠闲地用着早膳,一见她到来,便是不满的责怪。
“整理文案,来迟了些。”她小声回答。
哼,一夜没睡,如此尽心尽力,他还嫌不够?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什么文案?”他挑挑眉问。
“这十日的杂记。”甄小诗将册子恭敬的呈上,“请武大人过目。”
“很好,以后就应该每十日整理一遍,方便查看。”武承羲接过册子,刚翻开一页,看也没看,却忽然眉心一蹙,将册子猛地掷到地上。
“大人……”她不由得一骇,“怎、怎么了?”
“拿回去重写!”他冷冷道。
“为何?”甄小诗只觉得匪夷所思,“属下写错了?”
“你用的是凤栀墨?”他挑眉瞧她问。
“凤栀墨用完了,库房还没送来。”她觉得他挑剔得莫名其妙,“这是上好的沉香墨。”
“用凤栀墨重抄一遍!”武承羲霸道地命令,“还有,除了小楷外,用隶书、小篆再各写一遍!”
他……什么意思?故意刁难吗?折磨人折磨上瘾了?
“武承羲,你想干什么!”甄小诗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墨有什么关系?字体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内容!内容!”
“你现在是在冲着我发火吗?”武承羲淡淡瞥她一眼。
“是!”一夜没睡让她缺少了理智,顾不得后果地嚷道:“这是我花了一夜时间,一笔一画在灯下写出来的,你知道吗?你除了挑三拣四、找人麻烦,还会干什么?你有没有体谅过下属的心情?仗着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为所欲为?难怪人人都讨厌你,说是你大魔头!”
一席话惊天动地,把四周宫女都吓得不敢动弹,只见司徒莹匆匆从院中奔来,连忙给武承羲赔罪。
“大人……请大人恕罪!甄执事昨夜一宿未眠,受到大人责怪,难免心里委屈,请大人念她初犯,下不为例!”
她想拉着甄小诗一起跪下,但倔强的小妮子就像气疯了的小老虎,死也不肯示弱。
“都说完了?”武承羲忽然勾起一抹浅笑,“甄小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照我刚才的话去办;第二,卷铺盖走人。”
“小诗……小诗……”司徒莹急促而轻声地唤道,“快答应啊,快!”
恼怒的女孩眼里含着烈焰般的泪水,沉默了许久,没有选择,亦没有低头。终于,她作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咬牙道:“好,武承羲,我走人!”
没料到梦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如此易碎,她才踏入宫门就要离开,但她觉得,比起前途还有一样东西更重要—那叫“尊严”。
“呜—呜—”
她坐在床沿上,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哇哇大哭,哭到眉心都发疼了,眼泪依旧不止。
“既然事已至此,就想开点吧!”从旁帮忙的司徒莹叹息道,“其实,我倒羡慕你呢。”
“羡慕?”甄小诗吸着鼻子,诧异地望向她。
“不过就是个七品执事嘛,当不上也没什么,反正回到家里,有父母疼爱,天也不会塌下来。”她涩笑着,“不像我,身为孤儿,无处可去,只能忍气吞声,有时候真觉得生不如死……”
“司徒姐姐——”同情心一起,称呼也霎时亲昵许多,“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家住。”
“算了吧,毕竟不是亲人,我待在宫里至少还算自食其力,到你家去岂不成了寄人篱下?”司徒莹恢复冷静神情。
甄小诗不由得有些尴尬,只觉得这宫里的人都十分古怪,彼此的关系若即若离,像云一般飘浮不定。
“不知道马车备好了没?我去催催。”替她将最后一件行李整理妥当,刚刚转身,司徒莹却忽然像见了鬼似的,僵在原地。
“怎么了?”她的怔愣让甄小诗甚觉诧异,扭头张望时,也是同样的一骇。
武承羲……他此刻正站在门坎处,神色阴沉地盯着她们俩。
不知他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的确比鬼魅更吓人。
“大、大人!”司徒莹惶恐不安地唤道。
“不说是要去备车?”武承羲淡淡看了她一眼,“快去吧,我有话要与甄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