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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说话方式、而非使用肢体语言进行交流,类此天生差异所造成的习惯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当有人能超越天生习惯、总是提醒自己也该以手语交谈时,对卫亚莲而言定是十分罕见的体贴行为。
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道出季鹤龄把卫亚莲放在心里的浓厚情感。的eddea82ad2755b
柳朝熙偏着头,颇感好奇地审视卫亚莲,觉得她浅笑依依,粉腮坠颊,一股亲切温和的气质油然而生,如碧荷生幽、花吐莲蓬,清丽可人之风貌和神蔼蔼,姿色超群却无一丝俗韵,与南青慈那万态绝伦、艳冠芳华的形象可谓迥异,实在难以联想她们二人体内留着相同血脉。
等季鹤龄走了,柳朝熙走至卫亚莲身旁,意外地,此时院中的宋思薰和李奴儿都噤了口,朝柳朝熙微微一笑后,二人遂转移阵地往厨房走去,更明确点形容,是宋思薰推着李奴儿的背,硬把她从院里推走。
「…我有这么可怕吗?」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柳朝熙摇头轻叹。
卫亚莲笑答:“那两人不想给嫂嫂添麻烦,只要见妳因苦恼而皱起眉头,便觉自己是犯下大错。”
柳朝熙安静地望着她。
闻声相思,其人斯在,向来听到声音便能忆起对方的言行风貌,历历在目,乃因声音发于丹田,必然传达本人之气,善闻声者甚至能藉此评出一人的品格高低,未见其人即能论断英雄,所谓“若要问条理,全在语言中”,可见言谈音语之巧妙程度,足以透露最是深层的心性本质,偏偏卫亚莲不能说话…。
卫亚莲不能说话,柳朝熙却总能从心底听到这样的声音──贡献出一切只为帮助卫一色的声音。
然而,正是这样的“声音”令她感到疑惑。
“怎么了?”卫亚莲见柳朝熙一直沉思似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问:“嫂嫂可是心里有事?”
「诶…」只是简单地轻声响应,却流露出冲和淡远、飘渺难测的气韵,这正是尚未与卫一色相遇前的柳府千金,一个应对有度、表面聪敏却心如死水的女子。「向妳道明这种事,或许会被当成奢侈的烦恼吧,不过…家族的包袱,有时比孤独一人还难受,虽然我很希望青慈姊姊能找回期盼已久的妹妹,但我也能理解为何今日妳会选择对她避而不见。」
“…我知道嫂嫂一定懂,所以我才告诉妳。”卫亚莲淡淡一笑,神情万分婉约,眼角却闪出一丝哀怨。“之前我曾想过,若我是那人的妹妹,定会紧紧抱着她、安慰她、让她不再是一个人,但当我真有可能是那人的妹妹时,我只想远远地逃开她…”
「因为自己并非对方梦寐以求的人。」被冷风吹落的青叶,于黑夜漂荡而下,柳朝熙望着此景,心有所感地道:「不愿让对方失望,却又知道自己只会让他们失望──这就是永生难解的血缘诅咒。」
卫亚莲稍感诧异地凝视她,血缘至亲注定是生死纠缠,这诅咒一语实在难分好坏。
耐人寻味的用词。
“嫂嫂可是…”轻咬下唇,谨慎地比出“后悔了”三字。
柳朝熙笑而不答,平如直线地望着卫亚莲,眼眸温泽情丰,青春焕发,一扫先前淡漠之相。
红颜只是一笑,满园飘然生香。卫亚莲楞楞地眨了一次眼睛,虽然早已明白柳尚书之女的美貌,不经意间心里仍会大受撼动,难道是因为如此特别的女子,才必须走上特别的感情路?
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似乎逾举了,卫亚莲正要道歉时,卫一色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夫人,亚莲,这么晚还待在外头?」
「在房里听到思薰和鸯生又吵架了,便出来一看。」
卫一色双手负立,眼神来回望了望柳朝熙和卫亚莲,俊朗面容被全然的纯真神色覆盖。单是见这位大将军一身蓝衣长袍,猛锐冠世之气难抑,挺拔昂扬之姿甚明,柳朝熙的唇角便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与其说这人即是女子也胜过无数男儿,倒不如说正因卫一色是女子,才更胜世间男子。
卫亚莲向两人点了下头,以手语道:“将军,嫂嫂,我先下去了。”
卫一色微笑点头,右手在腰际小小地挥动道别,柳朝熙随之嫣然轻笑,这种可爱的小举动她究竟是从谁身上学来
「夫人为何发笑?」
「在笑妳呢。」柳朝熙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往房间走去。
「我?」卫一色狐疑地偏头,不见怒意,柳朝熙虽在笑她,但那道开谈若含情、话中多娇柔的嗓音,分毫不会使人感到被羞辱,倒有种不自觉间博得佳人一笑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