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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倘若有人非要指责我错了,那么我宁愿一错到底、将错的变成对的。”
“那楼师兄打算怎么变?不妨说来听听。”
楼浅寒仍然不看温墨情或言离忧半眼,论起冷漠,竟然比温墨情更胜一筹:“把导致我错误的东西毁掉,我不就是对的了么?”
温墨情说楼浅寒选错了下手对象,而楼浅寒接下任务要杀的人是言离忧,把导致错误的东西毁掉换句话说就是抹消言离忧的存在,这点意思在座几人都听得出来。更浅显些说,楼浅寒是当着温墨情的面在下战书——
他要杀言离忧,哪怕有温墨情护着。
沉重的椴木大桌忽然颤了一下,吓得碧笙一抖,抬眼望去,温墨情已然起身,一手拎住言离忧衣领:“回客栈。”
饭菜才吃了几口,一壶酒还未喝完,此时离开摆明是要断了这场另有目的的“接风宴”。碧箫不会追究温墨情不给她面子或是如何,可是眼看两位师兄闹僵,她总不能坐视不理,急忙拉住温墨情和言离忧,不停向沐酒歌使眼色。
“才见面就吵,浪费了美酒佳肴。”沐酒歌斟满酒杯塞到楼浅寒手中,笑着把两人拉至身边,“来来来,先干一杯,酒入腹中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何必你瞪我、我瞪你跟小孩子似的?这杯酒算是我敬的,为大丫头接风。来,干——”
酒杯才举到一半,“干”字尾音还没拖长,陡然而起的清脆响声将沐酒歌拼命劝缓的气氛彻底粉碎。
“她,我非杀不可。”慢慢松开手掌,硬生生被捏碎的酒杯残片凄惨地洒落满地,半点伤口没有的手指指向言离忧,楼浅寒的表情仿若杀神附体,桀骜森冷。
碧箫和沐酒歌不约而同倒吸凉气,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这架,他们是劝不开了。
同为君子楼中人,温墨情对楼浅寒的无情举动并不意外,余光斜斜看了眼忐忑不安的碧笙,唇边忽而一抹冷笑:“这句话你早该托人转述过,可惜没能传到我耳中,不然今天这顿饭,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来或不来,她都要死。”
“那就看楼师兄是否有这能力了。”似乎并不打算在这里闹事,温墨情只把言离忧拉到身后护着,提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扬手将空杯丢到碧笙面前,“以后别再跟着我。”
碧笙愣住,不等出声,眼泪已经噼啪落下,眼睁睁看温墨情拉着无措的言离忧从容离去。
碧箫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还是落到妹妹身上,不无责怨地叹了一声:“你又从中捣什么鬼了?非要惹师兄生气不可吗?”毕竟是亲生妹妹,对伤心的碧笙终不忍太过责备,碧箫只得摇摇头朝向两位师兄:“沐师兄,我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乱雪阁怎会去伏击温师兄?”
“你问他。”沐酒歌指了指楼浅寒,一脸气馁,“我是打算好好跟墨情谈谈的,浅寒非要先试探一番再说,结果就惹恼了墨情——换做是我我也要恼火,哪有派人去暗杀来试探的?平安无事还好说一些,糟糕的是墨情受了伤,他那脾气怎能忍得?”
听说温墨情受伤,碧箫不禁有些担心,再回想方才看温墨情并无委顿之色,猜到他应该只是轻伤才放松了些:“只是伤到师兄的话没关系,等下我去客栈劝他几句便好,何必闹得如此僵硬?我还以为楼师兄伤到的是离忧呢,心口猛跳了半天。”
自古说完话,碧箫忽然发现沐酒歌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在感慨,又好似大彻大悟后的懊悔。
愣了片刻,碧箫终于有所觉察,视线移向楼浅寒,脸色苍白三分:“楼师兄你你不会真的弄伤离忧了吧?”
沐酒歌长叹一声捂住眼睛,坚决不去看楼浅寒漠然点头。
温墨情孤傲,从小就讨厌输给别人,每次君子楼中比武他都已不让对手沾身为目标。现在同门师兄掌管的乱雪阁不但对他出手,还弄伤了他和言离忧,想要让温墨情息怒和解,这可需要一番艰难功夫了。
沐酒歌把到这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给碧箫说了一遍,得知二人是受师父秋逝水之命来试探温墨情对言离忧态度的,不禁连连摇头:“楼师兄和沐师兄实在忒急了些。师兄之前的确打算把离忧带入君子楼,但是师父不肯收的话师兄不可能强求,师父他老人家何必动怒呢?至于师兄和离忧的关系”迟疑少顷,碧箫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离忧心里念着的是当今二皇子,二人虽没有媒妁之言却已两心相许,哪里有师兄插脚的份?情况没弄明白就来胡闹,也难怪师兄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