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其实我能做到的,许多人也能做到,只是他们没有这么做,或是做了,却没有机会让大家了解。我所做的,毕竟还是在同一个领域内的拓展延伸,只是涉猎范围更宽泛些,并没有离开我的专业;其拓展延伸,似乎也合乎常理,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但追根溯源,我还是得益于很多前辈的指教,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恩之情。
前面曾多次地提到,姥爷是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最初的导师。我四五岁时,姥姥去世了,姥爷便与我相依为命,将他的全部情感寄托在我的身上,竭力向我传授他认为的所有有用的知识,教我怎样做事,怎样做人。姥爷注重传统美德的教育,让我从小学习忠、孝、仁、礼、义等这些做人的品质,还教我背诵唐诗宋词,经常让我和小同伴们一起去小人书铺借各种连环画(小人书)看,有时间便给我讲《水浒》和《三国》的故事。记得他特别崇尚三国时关羽的忠贞、勇猛、守义的品质,视之为中华民族完美男人的楷模,还把关羽的像挂在墙上。关羽红彤彤的脸膛,长长的美髯,绿色的袍子,至今令我记忆犹新,所以我在自己的家中,也摆放着一尊关羽的青铜塑像。姥爷还不辞辛苦,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我到哈尔滨中国十二道街的岷山武术馆练武术,然后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在那里压腿、练拳、练刀剑。在那个宽敞的地下室里,飒爽英姿的师兄师姐们既友善又和气,个个舞刀弄枪,那种和谐友爱的集体氛围,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温暖而美好的回忆。姥爷对音乐特别喜好,也鼓励我学习乐器,从口箫、竹笛、口琴、小手风琴、二胡、小提琴、大众琴到钢琴。其中有自家的,也有孩子们之间互通有无的,大家互为老师、互相学习,谁会得多就会受到大家的尊重。每逢星期天,我随舅舅和他的同学们去松花江畔,听他们合奏《黑龙江的波涛》、《多瑙河之波》……美妙的乐曲令我流连忘返、心旷神怡,那真是令人神往和留恋的幸福时刻。尽管从现在专业角度来看编制不对,编配、和声也不讲究,但仅仅有那美妙的旋律及各色乐器的复合交映就够了,演奏常常引得在江边散步的游人驻足,向我们投来赞许的目光,让我这个在一边助威的儿童也觉得无比自豪。
那时,姥爷保存的一些俄罗斯画家的画册和俄罗斯风景明信片,也常常令我陷入无尽的遐想,而那些快转的老唱片更为我展现出一个美妙、新奇的世界,使我的童年充满了梦幻的色彩。后来,我在哈尔滨马街小学上学,上一、二年级时,这些课余的学习和活动内容仍旧占据了大量的时间,不仅丰富了我的生活,陶冶了我的身心,奠定了我做人的基础,也锻炼了我强健的体魄和尚武的精神。姥爷不仅为我提供了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使我学会了一些技能和道理,更重要的是,他为我开启了一扇通往色彩斑斓、广阔天地的大门,鼓励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汲取各种知识的养分。
到北京后,我在业余音乐附小学习的时候,我的钢琴老师凌安娜,是一位富有教学经验、音乐知识全面的老师。凌老师不但教我们弹钢琴,还为我们的合唱课弹伴奏。她伴奏时大多是用旋律谱,而不是钢琴伴奏谱,但她弹得不仅音色丰富,甚至很华丽。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都是她自己编配的,只是惊讶怎么所有的歌她都会,觉得她真了不起。后来在一次上钢琴课时,我大胆地向她提出这个问题,她告诉了我其中的奥妙,她说,首先要练好基本功,再系统地学习和声、复调和各种织体,慢慢地也就能够做到这样。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从此,我便产生了既要学好钢琴又要学习作曲的强烈愿望,我在日记中记下了这个想法,尽管由于年纪小净是错别字,但这是我作曲理想的开端。
后来到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在钢琴和作曲能力都非常强的潘一鸣老师的班上,他开始较系统地教我,拿过一首歌曲,如何很快地选用最恰当的和声、织体编配出与歌曲内容最贴切的钢琴伴奏,这为我以后的作曲配器打下了最初也是最坚实的基础,使我受益无穷。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声乐演员的现场伴奏大多是用钢琴,不像现在都如同卡拉OK一样,用伴奏带千篇一律地重复。那时,比较走红的演员每场要唱七八首歌,但只有两三首歌有伴奏谱,剩下的要靠自己编配。但是由于编配伴奏的演出效果往往更好,所以到后来殷秀梅和蒋大为在演唱时,干脆不用原有、现成的钢琴谱,希望我“随便”弹。而与李谷一的合作更是想起来让人后怕,她演出时,几乎每场都要加演五六首,有一次预先准备的加演完了,观众仍不让她下台,她随手给我一张歌片,然后急匆匆地对我说:“三段词,两段后间奏,结束给我三个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