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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父亲的表弟,也是我的叔叔,我一直知道他是医生,却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工作。
没想到,居然这麽巧。
「你是相沢君的朋友?」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伸手拭了下相沢的额头,又搭了下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腕,确定无碍後轻轻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看看我又看看相沢,轻叹口气,随即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们来到走廊上,周围有好几个病人的家属正在和医生聊天。
叔叔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深吸了口气转头看我,「拓也,你怎麽会来陪夜的?」
我知道他话里有弦外之音,如果不是关系好到特殊,是不可能来陪夜的吧?
「叔叔,半年之内不做移植的话,他真的会死吗?」
我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出了我想知道的,何况我知道他既然开口问了,心里肯定已经有了答案。
「嗯,他的肾脏已经衰弱到不能正常运作了,现在完全是靠每天的透析维持,但是长久下去对身体负担太大,半年大概就是极限了。」
叔叔的语气里满是惋惜,说完他转头朝病房里的相沢看了一眼,目光中尽是遗憾。
「没有合适的肾脏可以移植吗?」我僵硬地问了一句。
我对医学方面的知识没做过什麽研究,但我总觉得应该有合适的器官,现在科技如此发达,连换心手术都可以做,肾脏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已经联系在全世界范围内找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器官移植很麻烦,不但要血型相同,HLA配型也必须相同,相沢君的HLA还是特殊型,他的家人与他都不符合,所以……」
你我间的第一次 29
叔叔为难地说著,大概是怕我难过。
「不同血型不行吗?相容的呢?」我继续问著,皱紧了眉,觉得周围其他人的声音都显得吵杂,心烦意乱。
「也有相容血型配型成功移植的例子,但是毕竟是少数,排异反应无法估量,危险性很大。」
「如果都成功了,可以活多久?」
「运气好的话,十几二十年吧,目前全世界最长的案例是35年。」
最长的才35年……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的心像被人拿刀割过一样,很钝很钝地痛著,甚至可以感觉到刀锋划过血管,喷溅出大堆的鲜红色的血。
35年,相沢才18岁啊,就算加上35年,也不过53岁,在现在这样一个普遍长寿的年代,太短了。
叔叔还想说什麽,有护士过来叫他,他终究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表示安慰,转身走了。
我木然地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後慢慢回到病房。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在床边坐下,我伸手握上相沢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度给他,却不管握多久,那双手都还是冰冷冰冷的。
我就这样恍惚地坐到了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撒进室内时,我看著飘散在空气里金色的浮游生物,不知为什麽突然想起了新年那天我们在神社许愿。
那时相沢猜到了我的愿望,还说他自己写了差不多的。
当时我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却突然产生了怀疑,相沢写的,真的跟我差不多麽?
一直等到他的父母重新出现,他也没有醒。
相沢的母亲告诉我说他最近清醒的时间已经在逐步降低,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昏睡著的。
我觉得心里特别难过,看著他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赤阪君,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个晚上熬下来也累了,白天我和他父亲会守著的。」大概是看我神色不对,相沢的母亲轻声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最後朝他看了一眼,向他的父母告了辞,离开了医院。
走上大街,早晨的风带著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我闭了闭眼,任风从耳边脸旁擦过。
很温柔的风,让我想起相沢的手,如果他的手在脸颊上抚过,大概也是这样的触觉。
一夜没睡,我的脑子却很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我去了神社,那棵古树上挂了无数的许愿纸条,我慢慢走到树下,辨认了许久才找出上次我们挂纸条的地方。
相沢挂得不高,我轻而易举地找到。
轻轻拿下那张被仔细折起的纸条,缓缓展开,相沢清秀的字迹印入眼帘。
看到的一瞬间,之前积聚了却被强压下的泪水终於再也忍不住地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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