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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地跑下楼梯,冲出书楼。
许二正提着裤子晃晃荡荡地哼着曲儿,从书楼后的茅房拐过来,眼尖地瞅着一个粉白色身影从书楼里蹿了出去,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冲进屋里,左右看了看,又爬上几个阶梯,往二楼仔细听了听动静,见自家主子没有动作,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拱着手在门口立着。
过了片刻,一个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赫然穿的是学院的学子服,看见门口的许二就转头用袖子遮了脸走了出去。
许二暗地里就啐了她的背影一口:“装模作样的小娼妇”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许子尉漫不经心地拖沓着步子踩着楼梯而下,许二急忙迎上去。
“爷,我们该走了吧?”
许子尉瞥了一眼许二有些过于谄媚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伸出手,仔细地一根一根手指地擦过去。
“你一直守在楼下?”
许二脸上的谄笑一僵,随即摇着头道:“奴才没有看见人来”
“嗯?”许子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慢慢加重了语气道:“没看见人来?”
许二的额头上渗出些汗来,他避开许子尉的目光,躬着身子,道了一声是。
许子尉的目光一扫,停在了门口木桶中的油纸伞上,眼睛不禁微微一缩。
果然,那道盯着他背后的目光和那声微微的舒气声不是错觉
许子尉抬起脚就用力地往许二身上一踹,将他踹倒在地:“蠢物”
许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急急求饶道:“爷爷奴才吃多了懵懂汤,糊涂了奴才看见了看见了”
许子尉冷冷地看着他。
许二一个机灵,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许子尉听着渐渐眯起眼睛,是女孩子?胆子倒不小,又穿着粉白色的衣服,难道是哪家学子的奴婢?
***
颜秉初气喘吁吁地跑回学舍,一路上绕着小道,幸而路上没什么人。只不过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身上的袄子也湿了,棉裙的裙裾更是脏的不能看,全是斑斑点点的泥浆污水渍。
正在廊下做针线的缀幽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在哪儿摔着了,急忙抓着她上下打量问有没有跌破,慌里慌张地又要回屋翻行李找药膏子。
“没有摔着”
颜秉初按着胸口,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住缀幽就往屋里走,又掩上了门。
缀幽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捂着,自己急急忙忙帮她脱了外面淋湿的袄子,棉裙,就拽着她坐在床上,用被子将她捂得紧紧的,回身又找了块干帕子,帮她卸了钗环,绞着头发。
颜秉初捂着被子,这才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缀幽口里不住地念佛,愁眉苦脸地道:“怎么办?姑娘身子本来就弱,这下好了,还淋了雨……”
又扔了帕子,将炭盆拉得离床铺近了些。
颜秉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镇定下来,面色有些凝重道:“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了谁?”
缀幽心思根本不在颜秉初的话上,她从行李中翻出个掐丝珐琅的手炉来,拿着筒箸子在炭盆里拣了几块烧得红红的炭,放进手炉里,随口敷衍着:“谁?难道是徐家娘子?”
她将手炉放进被窝里,让颜秉初暖着脚。
颜秉初就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身子比以前好多了,不会着凉的。”
缀幽将她手脚俱捂暖了,才微微放下心来,突然想起来道:“姑娘你不是带着伞?怎么还淋成这幅模样?”又转头看看,“伞呢”
颜秉初轻声道:“不是刚刚想同你说么我遇见一个人,惊得连伞都忘了拿,直接冒着雨回来了。”
缀幽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到底是谁?”
颜秉初抿了抿嘴,指着额头上比划了一下:“还记得砸我的那个人么我今儿遇见的就是他”
缀幽就瞪大了眼睛:“他砸了姑娘是他理亏姑娘你跑什么”
颜秉初一窒,她总不能说,她是偷窥人家干那事,怕被人逮着认出来才溜得吧
“你不记得当初他砸了我也没道歉就走了么据说,他来头很大,为人嚣张的很,我当然是能避就避了”
颜秉初就编了这么个理由。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当初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冯子安此人到底是谁,想必颜廷文和学里的学监定是知道的,只是不好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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