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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的程蝶衣,“段老板携夫人过来了,在前面客厅呢。”
听到师兄段小楼来时,程蝶衣猛地从床上坐起,还是有那么点兴奋的。
师兄许久不登他的府上了,平日里在台下说的话还没有在台上唱的戏文多,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越来越疏冷,这是他十分不想的。
从小倚靠的人,离他渐行渐远,让他觉得慌张害怕,不过是差那么0。1厘米的距离,怎么就悖道而弛,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了呢。
要不是有花清远陪着他守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了。
他正想找个机会与师兄好好说说话,谁知这就来了,只是……携夫人,又叫他不想见了。有那女人在,看着师兄里里外外严严实实,他能说上什么话。
“爷,要不要小的端净面的水进来?”
萝卜是聪明的,他不直接问程蝶衣要不要见段小楼夫妇,他婉转地问了‘洗不洗脸’,其实就是‘见不见’的意思了。
程蝶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出声,“嗯,端进来吧。”
人都来了,他怎么能不见,那不是打师兄的脸吗?
程蝶衣倒是不打段小楼的脸,但段小楼显然是往他的心口上戳,看着段小楼和菊仙一起递过来的大红喜贴,他觉得心头一片荒凉,偏偏这时花清远不在,没有人为他圆这个脸面。
他拿着大红喜贴,手指都有些哆嗦了,好久才说:“就……就为送,送这个来吗?”这是要昭告全世界他段小楼明儿结婚,再与他无半点关系了吗?他们的‘夫妻’彻底走到头了吗?
“是啊,师弟,你明儿赶早过去喝喜酒,”段小楼还没开口,菊仙先说了话,“六少爷不在吗?”这话问的有点意思,程蝶衣一下子炸毛了,“他在不在,不关菊仙小姐什么事吧?”
菊仙讪讪地笑着,“自是不关我什么事,”她瞧瞧左右无人,走上前一步,离程蝶衣近了,低声说:“今天早上,我给我的好姐妹送贴子时,刚好看到六少爷的车,停在柳春堂的门后了,师弟,可得好自为之。”
别到手的鸭子就飞了。这话菊仙不好明说,但她确实希望程蝶衣和花清远长长久久下去,这直接关系着她和段小楼那里的长治久安。
程蝶衣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刷白的,好像瞬间被抽干了血液,他第一次从台下看到菊仙磕着瓜子,听段小楼的戏时,也没有现在这般失态难受吧。
段小楼眼看着情势尴尬,连忙拉着菊仙,对程蝶衣说:“师弟明个早点去,那证婚人的活儿我还等着师弟呢,我和你嫂子先去别处了……”
段小楼后面说的是什么,程蝶衣都不清楚了,他的脑子只盘着一句‘六少爷的车,停在柳春堂的门后’,花清远……昨晚没回来,是去‘柳春堂’了?也是嫌弃他了吗?原先说过的那话,竟都不算了吗?
大颗的眼泪一个接着一个的掉下来,氲湿了红贴上好大一片,像谁家月科里小孩儿的尿布子用久了,圈圈皱皱的,洗不出来,该是扔掉的了。
知道花清远昨晚留宿‘柳春堂’的还不只被菊仙传话的程蝶衣,还有一直暗暗派人注视着自家儿子的柳云芳。
不同与程蝶衣的‘肝肠寸断’,柳云芳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十分振奋的,她几乎有些坐不住了,以为儿子回心转意了。
直到听被她派去跟踪花清远的小厮打听回来的具体消息后,她看着窗口上摆着的那盘兰花忧郁了很久。
——“点了一个叫欢喜的男倌,昨晚厮磨了一宿。”
男倌,男倌……,这怎么下趟窑子点的还是个男人呢。这男人可有什么好的,儿子这是入了哪门子的邪!
柳云芳这下可不如何是好了,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独对自己儿子的目光总扎在男人身上,而不如怎样处理才妥贴。
这件事,她直到现在和谁也没有说过,大儿子二儿子和她不贴心,一个只顾着升官发财,另一个只顾着发财升官,说了也白说。
至于自己丈夫,——她早些年就当他是个会行走的牌位了。谁会和个牌位商量事。这事说来还得她自己拿主意。
她忧郁了半个晌午,终于想通了一点,这男人喜欢男人,这是病啊,这得治啊。
“春宝,”柳云芳向外间唤了一声,声音落,立时进来一位穿着绿衫的大丫鬟,低眉顺眼地应道:“夫人!”
“去,去回春堂请方大夫来!”治这种顽症还得老祖宗的医术才行,西医那是靠不住的。
当然,柳云芳也不会直接把他儿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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