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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是胡子,咱家的门是谁给拴住了?拴住了门不打紧,要真的是胡子,说出去着了胡子恼,不定还做出啥事体,若只是着了小贼,咱不言语,暗地里留心,说不定找出踪迹来。”来和连连称是:“爹说的在理,丢两只鸡不打紧,别再真惹上胡子。”
天快晌午,响亮还是心里不托底,也不给来和说,惴惴地来到广贤家。
广贤正捧着一本什么书看,模样甚为专注,时而闭目瞑想,时而点点划划,他要把邵家沟的风水|穴脉给找出来。邵家沟的确是个葫芦形状的,山形地脉并不复杂,从葫芦口到葫芦底,脚程急的叼上一支烟,走到头还能抽上几口。只是画在纸上,尤其精确地找出二十四山向,再布上七色九气,各处山沟、水渠、住家飞星所在,的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是正中线、四隅线、鬼门线,一时也找不准。
但广贤是用上了心思,想方设法,务必找出风水气脉所在,要做个典型的阴阳学案例研究哩。听见门响,他忙把书往炕底下掖,到底给响亮看着了,只做没看见。广贤却脸上讪讪,忙把手里的铜钱推开,把响亮往炕上让,问响亮:“兄弟你咋有工夫来呢?”
胡子抢亲 九(2)
响亮压低声音说:“广贤老哥我也不瞒你,是找你给掐算个事。”
广贤心里有了谱,把身子往前凑凑,问:“响亮兄弟平时不来的,一定是有急事了。”
响亮说:“兄弟不是外人,昨个你来和侄子家的两只鸡不见了,门还给人拴住,你给算算,是着了胡子还是着了贼呀。我这一早的心里就不踏实,思谋着找你给掐算掐算,看能出啥事不?”
广贤心里“咯噔”一下子。外面的胡子闹得凶,莫非是到了邵家沟这地儿了?广贤麻溜下地,净了手,把香点上,这才又把三个铜钱拾起来,递给响亮,说:“你摇摇,我给你看看上面说的啥。这两天我就说不好,心惊肉颤的,天也一个劲地刮冷风,天昏地暗的,看来真是起胡子的征兆了。”
听得响亮半晌不语,抬头看天,天可不是灰沉沉的,大朵大朵的黑云密布在天空,风给树枝刮得乱舞,更觉得广贤的话说得在理,是要起胡子的征兆了,赶紧也净了手,给供奉的神像叩了三个响头,把铜钱接过来,神情专注地在心里喝三喝四地默念了几遍,将手中的铜钱泼出去,又泼出去,一共泼了六遍。
广贤拿了笔,划上单点或双点,把卦象记下了,得的是《天火同人》之《火山旅》卦。广贤左看右看,抬起头来一脸的庄重,对响亮说:“大哥我不是背着你,你得回避一下。神灵上的事,见不得生人哩。”
响亮晓得广贤这个规矩,就去了外屋等。广贤忙把压在炕底下的书掏出来查看,见上面写着“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再查“旅”卦的卦词,见写着“旅,小亨,旅贞吉”。广贤看了半晌,解释不通,只把这几句话牢牢背下了。
广贤重新藏好书,把响亮叫进来,手中掐着指诀,半闭着眼睛说:“响亮兄弟不是我算不出来,也不是我不告诉你,这里的细话我不敢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哩。按卦上说,事先是有两个人来过哩,共同做的事,要趟过咱村子南边的河套才能过来,又到了荒郊野地把鸡给吃了哩,你到河套边找找,兴许有个发现。”广贤发挥想像自说自话,就觉着有一股寒气冒上来,不禁打个顿,又说:“卦到后来说呢,那两个人是逃走了,得了点小便宜,你给来和说,在村子附近多走动,就是着了胡子也不碍事哩。”
响亮听得一塌糊涂,想再问问,广贤已不再言语。响亮不便打搅,正要出门,广贤忽又把响亮叫住:“兄弟你等等,我看是着了胡子哩。”响亮唬得半晌不语,一时又摸不着头脑,再看广贤,广贤又闭上眼睛,神情庄重,把自己坐成了佛。
又到晚上,响亮关好大门,顶上一根顶门杠,还是不放心,把斧子放在枕边准备好,这才躺下。
这一晚上响亮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思量着来和家丢鸡的事,反复琢磨广贤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想不通,想想广贤的严肃神情,不像是假的,看来,真的是胡子来过了。
广贤是有道行的人,说话作得准,这一点响亮深信不疑。响亮听说过,广贤年轻的时候去过几天私塾,是识文断字的人。有一次,邵家沟村外倒下一个破衣烂裳的老者,广贤一时心好,给老人盛了一口水,到底是年老体弱,喝完水时就已经说不出话,将死的时候,指了指胸口,广贤大着胆子把手伸进老人的怀里,摸出两本书来,老人点点头,就死去了。
广贤自得了这书,便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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